院门半开,贺宗浔气势凛凛地推门进入。
喵的一声——
一只橘猫从紫藤花架上跳下来,迈着妖娆的步伐优雅地跑了。
紧跟着从花架旁边的狗屋里冲出来一只毛色雪白的京巴,昂着头朝贺宗浔他们汪汪直叫。
贺宗浔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走。
贺景阳惊讶地看着院里这一幕,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这是大哥住的地方吗?”他挠了挠头,看向贺宗浔,“二哥,我们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贺宗浔没说话,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
“这里又是猫又是狗的,怎么可能是大哥住的地方?”贺景阳感到很疑惑,“我记得大哥最烦宠物了,每次看到猫狗都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话音刚落,只听院里响起一道声音。
“贺青昭你回来了?”
恍若平地惊雷。
贺宗浔猛地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紫藤花架下挂着一只金丝鸟笼,笼子里有只会说话的绿毛鹦鹉。
鹦鹉正一板一眼地说着人话。
“贺青昭累不累?”
“贺青昭辛苦了。”
“快去洗手吃饭。”
贺景阳惊得张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贺宗浔紧绷着脸没说话。
贺青昭从主屋里走出来,西装已经换下,穿了身黑色的休闲居家服,黑色裤子,黑色丝质衬衣,全身黑,透着一股清冷禁欲味儿。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插进裤兜,气质优雅地走向贺宗浔。
贺景阳从震惊中回过神,仍旧不敢相信,愣愣地问道:“大哥,这里真是你住的地方?”
贺青昭没回他,神色淡淡地看向贺宗浔,冷笑着问道:“是准备把这些小东西带去红烧还是清蒸?”
贺宗浔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贺景阳感到很难受,喊道:“大哥。”
贺青昭声音冷冽:“滚。”
贺青阳吓得赶忙跑了出去。
院里一下清静了下来,只有飒飒的秋风声。
“贺青昭,别难过。”
绿毛鹦鹉站在镶金栖木杆上,蹦跶了两下,清晰流利地说出人话。
贺青昭站到笼子跟前,夹着烟的手点了点金丝鸟笼,声音低低的带着凉意:“小东西,我现在很难过。”
“很难过。”
“很难过。”
贺青昭教它:“傻鸟,你应该说,别难过。贺青昭,别难过。”
“别难过。”
“贺青昭,别难过。”
绿毛鹦鹉已经被他驯化得很灵性,很快就学会了,一遍遍地说着“贺青昭,别难过”。
贺青昭沙哑着嗓音笑了声,脊背一松,顺势坐在了紫藤架下的横木椅上。
指尖的烟已燃到尽头,他仍旧送入嘴里狠吸了一口,强烈的尼古丁气息充斥着口腔,融入肺里,刺激着心肺。
他将烟头丢到地上,抬起脚尖用力碾灭,自嘲地扯了下唇。
“傻东西,教你说,你才会说。”
-
贺宗浔回去“复命”的路上,一直没说话,贺景阳也没再开口,车上安静得令人窒息。
回到西苑,贺宗浔从车里下来,正要进屋汇报,却看到庄静从主屋走出来。
庄静以前是歌手,千禧年那年以一首《春天再分手》火遍大江南北,之后因为感情问题退隐,现在定居在温哥华。
“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贺宗浔走上前问候。
贺景阳也喊了声姐,快速走过去挽住庄静的手臂。
庄静淡淡地回道:“刚回来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贺景阳的头,“几年不见,景阳都这么高了。”
贺景阳笑着说:“姐,我今年二十二。三年前你见我时,那会儿我就已经这么高了!”
贺宗浔问:“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庄静说:“参加完姥爷的大寿就走。”
还有半个月就是贺老爷子的生日了,九十岁大寿,贺家所有亲戚都会回来,哪怕是在国外也都会赶回来。
“哦哦,我知道了!”贺景阳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难怪爷爷和二伯他们这么关心大哥的私人感情,估计就是因为爷爷的生日快到了,二伯想趁着给爷爷祝寿的时候为大哥定亲,所以才不准大哥找自己喜欢的女人。”
庄静神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地回应道:“可能吧。”
贺景阳大喇喇地笑了起来:“他们都以为大哥在西海的院子养了女人,却没想到养了一屋子的宠物。”
“宠物?”庄静脸上这才有了点生动的表情,问道,“他养了些什么宠物?”
贺景阳说:“一只橘猫,一只白色的京巴犬,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绿毛鹦鹉,看品种可能是亚马逊鹦鹉。”
庄静笑了下:“那估计他还养了乌龟和金鱼,而且金鱼一定是水泡眼金鱼,乌龟是草龟。”
贺景阳问:“姐你怎么知道?”
庄静说:“我猜的。”
贺景阳拉着庄静的胳膊晃了晃:“姐,你是不是去过大哥那里?”
不等庄静回答,贺宗浔说:“姐几年都没回来了,怎么可能去他那里?”
庄静语气淡淡地说道:“他可能是在弥补童年的遗憾。”
“什么意思?”贺景阳问。
庄静不愿意再多说,岔开话题:“行了,你们快进去跟姥爷汇报吧。”
贺景阳说:“二哥去就行了。”
他拉着庄静的手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撒娇央求。
“姐,你跟我说说大哥的事吧,弥补什么童年?”
后院有座搭着葡萄架的亭子,里面摆放着茶桌,平时家里来了人,贺老爷子就会在这里招待客人喝茶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