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过来。”男人朝她招手。
程嘉茉提着绿色长裙跑了过去,笑着问候:“贺先生好。”
男人目光沉暗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两指捏住她下巴,低头贴近她脸,声音又哑又沉:“怎么还叫贺先生?”
程嘉茉急忙改口:“贺……贺青……”
不等她说完,男人强势地吻住了她唇,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唇上一痛,她猛地推开男人。
眼睛睁开,程嘉茉大口大口呼吸。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为自己的梦感到羞耻。
天呐,她怎么会做那种可耻的梦?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贺青昭打来的电话。
她刚醒来就接到他的电话,而且还是从那种梦里醒过来,这让她再次心率失常。
“喂。”她接通电话,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贺青昭问:“起来了吗?”
程嘉茉想到梦里的场景,脸上一热,声音微颤:“刚,刚醒。”
贺青昭听着她娇颤的声音,即便看不到她的模样,也能猜到她脸红娇羞的样子。
他语气温润地问道:“做噩梦了?”
程嘉茉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问,更心虚了。
“嗯。”她讷讷地回应。
“什么样的噩梦?”
听着他好奇的语气,程嘉茉结巴道:“就,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记不清了。”
贺青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会心一笑:“我让人给你送了早餐和零食。”
程嘉茉惊讶道:“你送早餐干什么?”
她学校又不是没食堂,食堂里又不是没饭。
贺青昭却笑着说:“为我在梦里的浮浪行为向你赔罪。”
程嘉茉:“……”
她严重怀疑贺青昭会读心术!
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竟然连她做了什么梦都知道。
贺青昭仿佛看到了她受惊的娇怯模样,笑声更加疏朗:“逗你的,快起来,去宿舍楼外拿早餐。”
挂了电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小姑娘实在太单纯了,单纯得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征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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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昭正坐在餐厅优雅地吃早饭,贺宗浔跟贺景阳过来了。
两人进了园艺大门,快速往别墅主楼走。
到了别墅主楼前,贺景阳停了下来,拉了下贺宗浔的胳膊,低声说道:“二哥,我们一大早到大哥这儿来找他,搞得跟兴师问罪似的,万一惹他生气怎么办?”
贺宗浔拍了拍贺景阳的肩:“你放心,大哥那个人最装了,就算生气,也不会降低逼格跟你动粗。他那副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皮,已经长在了身上,与他融为了一体。”
贺景阳说:“二哥你别这样说大哥,他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贺家。”
“他为贺家,难道我不是?”贺宗浔自嘲地勾了下唇,“我跟他同年生,从小就是他的对照组,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后来他从商,我从军。如今他在商界叱咤风云,成了人人艳羡的皇商。而我在边境流血流汗,倒成了莽夫一个,不值一提。”
“二哥,我不是那意思……”
贺宗浔摆手打断他:“没怪你,我也没有怨恨大哥。”
贺景阳叹口气:“我只是觉得这是大哥的私事,他就算有女朋友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贺宗浔大声说道:“他找女人,原本是不关我们的事!可他丫的要是真的找个女学生,岂不是害了我?”
“我怎么就害了你?”贺青昭穿着一身亚麻色居家服,单手插兜,倜傥不羁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贺宗浔迎上他清冷的目光,直言不讳地说道:“大哥,你找女人,按理说我们无权干涉,女学生也好,女明星也罢,那都是你的事。可你不是景阳也不是子弘,你是贺青昭,是贺家长孙,是从小就内定了的贺家继承人。”
“说直白点,你是我们贺家的顶梁柱,你这根柱子不能歪,贺家所有人也都不允许你歪。因为你歪了没人能顶得住,就算把我勉强顶上去,最终还是会大厦倾倒,你说你是不是害了我?”
“大哥,我就明说了,你要想找女朋友,只能找世家名媛,绝对不能找女明星,女学生。”
“不信你试试,你看老爷子他们会不会同意?”
“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不仅会害了我,也会害了别人。”
贺青昭提了下唇,仍旧笑得斯文儒雅,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般伤人。
“我找了你就不能找,是吧?”
贺宗浔直接被气笑:“我没你们这么无聊!放着那么多漂亮的豪门千金不要,偏要找穷酸的女学生,真当自己是救风尘的大英雄呢?”
贺景阳听得眼皮直抽,赶忙拉了拉贺宗浔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贺宗浔甩开贺景阳的手,继续说:“大哥,你跟唐敬尧不一样。他只为他自己而活,不为唐家,也不为叶家。所以他想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没人会干涉。”
“可你从小就被当成贺家继承人在培养,所有人都对你寄予了厚望。如果你这时候撂挑子不干了,我们兄弟几个,没有人能接下你的担子,景阳接不住,我也接不住,子弘更接不住,贺家在我们这辈就算完了。所以爷爷他们绝不会让你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贺宗浔说完,目光如炬地看着贺青昭。
站在一旁的贺景阳轻轻喊了声:“大哥。”
贺宗浔又说:“你不是正准备竞选亚太地区的商会会长吗?这时候你更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贺青昭没说话,脸上始终挂着温润如玉的笑,然而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却用力握紧,攥得指关节泛起冷青色。
秋日晨雾下,他脊背挺拔地站在汉白玉石阶上,喉结急促地滚了滚,沉声笑道:“你是觉得我没有唐敬尧洒脱,还是不如他有魄力?”
贺宗浔怔了下,忽地笑出声:“大哥,你问出这种话就已经输了。唐敬尧不会跟任何人比,他只做他自己。”
说完,贺宗浔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回头看向朦胧秋雾中的贺青昭。
“你昨天带着那个女生去慈善晚宴上转了一圈,爷爷奶奶,你爸,我爸,三叔四叔以及小姑他们,全部都知道了。”
贺景阳小声补充了一句:“都在老宅等你回去。”
深秋的早晨,雾渺茫,风微凉。
贺青昭缓步走下台阶,站到院墙边的青竹旁,身上宽松的居家服被风鼓起,脊背挺得比青竹还直。
苍茫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一丛青竹。
他手里夹着的烟,被风吹得迅速燃烧,已经燃到了指尖,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烟继续燃烧。
贺宗浔跟贺景阳,两人走出贺青昭居住的半山别墅。
贺景阳不满地开口:“二哥,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有点过分了。唐敬尧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还是觉得大哥更好。”
贺宗浔笑了声:“按照血缘关系,当然是大哥跟我们最亲。但如果按照交情,我和唐敬尧比跟大哥走得更近。”
贺景阳依旧不满:“那你也不能那样说大哥,不管怎样,你都姓贺,不姓唐。”
贺宗浔说:“唐敬尧有一身江湖草莽气,能为兄弟两肋插刀,而且骨子里比较淡泊。大哥看着光风霁月,实际上是汉武帝那样的人,野心和欲望都很重。”
贺景阳这才明白他的意图,惊道:“二哥你折腾这么一大圈,该不会是为了帮那女孩吧?”
贺宗浔默了默,说道:“帮也谈不上,我跟那女孩无亲无故,没那么好心义务帮她。我主要是不想让大哥做出自毁前程的事。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几兄弟,虽然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下,但也被他的光环庇护。”
贺景阳顺着他的意思推断:“所以你是怕大哥养女学生的事闹大了,影响他的前程?”
贺宗浔说道:“大哥不可能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他也许只是一时兴致,也许是因为唐敬尧找了个女学生,所以才……”
贺景阳接上他的话:“所以你先用贺家的基业给他施加压力,然后再用唐敬尧刺激他,就是想逼他放手。”
贺宗浔解释:“唐敬尧是嘴上狠,爱十分却只说两分,才会引发出那些误会。”他摇摇头,“但是大哥不一样,他可能连一分爱都没有,却能表现出十分爱的样子。”
“而且以他的尿性,他就算想要,也不会明着要,他会耍尽心机,让别人主动送上门。”
“可有句话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怕他算计过头,反倒把他自己算了进去,到时候不光会伤害别人,也会伤了他自己。”
“真到了那一天,像他这种平时越是装得斯文儒雅,发起疯来越是癫狂,只怕比唐敬尧还疯。”
“他一发疯,我们都得跟着遭罪,不如趁着火还没烧起来,把那点苗头掐灭。”
贺景阳听得一愣一愣的,说道:“二哥,你仿佛很懂的样子。”
“我懂个屁,我是见多了!他们那样的人,都是这种鬼德行。”
贺景阳提出建议:“那你不如直接找到那女孩,跟那女孩说清楚,让她远离大哥。”
贺宗浔吼道:“我疯了?先不说我无端端去找人家女孩,人会不会信,就算信了,我得罪了大哥,我还要不要活了?”
贺景阳揽住他肩:“二哥别气别气,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贺宗浔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女生是不是M大的?”
贺景阳摸了摸寸头:“好像是,昨天晚上我听小姑提了一嘴。”
贺宗浔嘴角咧开:“我没记错的话,傅枕河的老婆就是在M大当老师,而她以前教过赵越。”
贺景阳隐隐感到不妙:“然后呢?”
贺宗浔拍怕他的肩:“老三啊,你跟赵越是小学同学,正好你们关系不错。你去找他,让他带上礼物去M大拜访他老师,顺便偶遇一下那女生,要是能撮合赵越跟那女生……”
贺景阳转身就走:“二哥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要是被贺青昭知道,那还不得把他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
想想都可怕,他才不去呢!
贺宗浔一把揪住贺景阳的领子:“走,我们一起去,抢在大哥前面,帮他把孽缘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