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玉衔蝉的手仔细打量他,含笑取下身上配有一枚玉环的酢浆草结与他添彩,才对左右介绍他,“瞧,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一见的少主君了,可当的一句神灵之姿?”
有大胆的女修来看他,顺着香祖的话夸赞玉衔蝉的美貌,心道这是又操心上了他的婚配问题,除了免不了的因为年岁渐长引来众多长辈关怀,倒也还好。
不等玉衔蝉给他的大管家使眼色岔开这件事,早有对他与元始之间的暧昧心知肚明的含笑接话。
“宝姨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不然他家里那个小心眼的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风里希拈着茶盏笑吟吟发言,宝卿这才明白原来早有人看上了九命家的漂亮猫崽。
“竟有这事?”
“还是没影儿的事情,不要听她胡说。”
玉衔蝉微微一笑,将这件事遮过,不过见了风里希他倒也很惊喜,只是眼下在尊者面前不便私聊,两人交流了个眼神,只等宴后再说。
玉衔蝉陪香祖说笑一会,因有风里希的打岔,香祖似是忘了询问他心仪谁的事情,只不免又提到他身边缺人的事情,巫衔蝉素来年轻有为,但仅她一个哪里顾得过来,讙类之流又性格跳脱,又或在九命神道各领要职,用起来并不顺手。
“你若是不嫌弃,我这里倒有两个心细周全的,就叫她们跟着伺候你,做个侍女,也算为她们某个前程。”
香祖一指,便有两个年轻女子从左右侍奉的队伍里出来见礼,一者叫沈隐,一者名梅英。
“尊者说笑了,您家的孩子自然都是极好的,哪里轮得到我挑剔,只是我年轻,又无功绩,做我的侍女实在屈才,不然做个弟子?”
先是拒了宝卿要为他牵红线的意思,玉衔蝉又有事求她,便不好再拒绝,只是人家好人家的孩子来给他做侍女岂不太屈才。
“她们也就只有心细一点好处,你不嫌弃就已经极好了,若是以后你有看得上的,再自己处置罢。”
宝卿失笑,叫他自己处理,玉衔蝉也便应下此事。
酒过三巡,玉衔蝉吐露来意,他此来一为拜会香祖,二来还真有一件事要请教这位长者。
“我有一位友人年纪小修为又浅,早些年去了彼岸,我虽记下了她的神韵,只是彼岸之大难以找寻,不知尊者可有教我?”
彼岸,即是对亡者所去之地的讳饰,生死之道是宗族掌握的常识,生者存在于神州,与之相对的亡者所居之地便被叫做彼岸,隐喻其重入天地,再演生死造化。
通天当年应下了为椿姐儿找她那只小蜉蝣的事情,这些年也并非抛在脑后,按理说命格越重修为越深之人越难找寻,一只小蜉蝣对通天来说应当算不得什么,他毕竟是精通生死道与神道的不世之才,可她死的太早,时隔多年,当年通天又太年幼,这其中又隔了一季劫数,劫气弥漫找寻起来并不简单。
香祖是生死道的大能,想来总比他知道的多些。玉衔蝉简要与她一说,香祖便也很唏嘘。
“原来是这样,这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些隔了一季的事情因为祂在,并不好理清,不过你可以去幽都瞧瞧,那有一本厘定生死之书,也叫生死簿,或许上面会有你想要的。”
香祖指指上空,并不多说祂的事情。
“那地方管理得严些,我给你一道咒令,你只管去就好了。”
香祖所管辖的地方就包括幽都一地,玉衔蝉来找她可以说再恰当不过,当下谢过宝卿,不久后又有事务找上门来,宝卿便叫他们自己顽去,她先行离席。
几人恭敬送这位长者离开,这下,玉衔蝉才与风里希有了叙旧的时间。
“姊姊怎的在此?”
……
另一厢,香祖的一位后辈正向她轻声询问,“祖师,我族与有神氏向非同盟,为何您今日如此亲近有神氏的少主君?”
宝卿没有看他,只是眺望远方,“第二季已经开始了,祂这回的目标会是谁呢?”
祂是谁?
香祖的后辈一脸茫然之色,宝卿看的头疼,怎么九命有这么聪慧的继承人,她们家的孩子平庸的很。
芝兰玉树,恨不生于吾家。
也不知道那猫崽心仪之人又是谁家天骄?风里希年轻但嘴严,只说一句来勾的人心里痒痒,但九命的少主君也是个行事周密的,只等看看再说罢。
香祖从前并不亲切其他宗族,只因她早早看出当年一时风头无二的九命恐怕就是神道最先要铲除的势力,然而她们度过了第一季,第二季被针对者又会是哪一族?
宝卿每每想到这点便会不寒而栗,第二季已经开始了,不早做打算,难道要等神道找上门来,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求援么。
她管着厘定生死之书,比旁人知道的要更多一些,她忌惮杜康,尤甚于他人,这个东西贪婪狡诈掌控欲又强。为了本族的延续,做九命这位少主君的侍女,要远比做神灵与弟子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