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一面听着元始断断续续的讲,一面窝在他怀里伸爪挠元始的衣服,听元始的话,祖师像是个脾气好的,不然忍不了宗族子们的狗脾气,不过能被东皇派来以宗族势力为首的九州,还能被众多宗族信服,相比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知道他和老师打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通天模模糊糊的想:估计是老师罢,老师打猫就挺疼的,说起来,鲲鹏这个词,听起来有点熟悉呢。
元始给他顺顺毛,让他继续睡,以宗族嫡裔和先天神灵们漫长的生长期来说,师弟还是崽,猫崽都嗜睡。
没等通天睡多久,青都就到了脚下,北冥少有日光,青都却因仙家手段昼夜相平,所以一行人到时四处来明亮非常。大抵鸿钧是对这里熟悉的,到了北冥府后他便挥手令灵殳等人先退下,只留下了黄雀,黄雀性子沉稳,在鸿钧不吩咐的时候只静静地跟在身边,通天几人也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闹腾,路上只有喧嚣的风声。
走过一段粗糙厚重的石路,简陋低矮的石屋出现在眼前。石路粗糙防滑,石屋矮小防风,很符合北地的需要但不符合通天的审美,他还是更喜欢白玉京华丽精致的玉阶石道。
鸿钧敲敲门,里面的人一阵慌乱,在一阵摆放声之后,木门猛的推开,一个穿着便袍的青年头上带着汗迹,欲向鸿钧行礼,“不想您来的这般早,鲲鹏有失远迎……”
鸿钧漫不经心按下他的动作,“你我同为祖师,不必如此谦逊。”
“您说的是。”青年略有讪讪,又有些局促,又有些不敢怠慢随意的生疏,跟着鸿钧进了屋。
屋内布置简单,除了几个蒲团,只零星的放着几张讲案,上面对着一些竹简木渎,整个屋子看起来缺乏生气。通天敛下眼眸,在鸿钧的吩咐下与两位师兄一同向祖师行礼。一道复杂的目光扫过他,从手边拿过一个木盒递给太上,鲲鹏祖师的声音听起来都轻了几分,“好孩子,你们拿去玩吧。”
他似乎有些事情迫不及待想要跟鸿钧交谈,三人见鸿钧再无吩咐,也先行下去。黄雀候在门外,并不意外他们早早出来,“祖师早先吩咐过,如果三位道君有想去的地方让我为道君引路,不知道君想先去何处?”
三人对视一眼,通天扯了扯元始的衣服,元始心下会意,“大师兄,连日赶路我都累了,不如我们先去住所歇歇,明日再外出如何?”
太上微微颔首,“有劳黄雀师姐。”
……
木盒打开,是满满的珍珠、冰晶和各色玉球,太上若有所思,随手把木盒抛到元始手中,“你们两个分吧。”
“谢~大兄。”元始笑眯眯的接过来。
通天撑着脸坐在元始身边,顺手抓起一捧,揉搓了一会才对元始问到,“你说祖师知道老师来了么?”
明明是祖师的邀请,见面后却表现得这么勉强,甚至于恭敬中带着畏惧,看来同为祖师也是不一样的。可如果不知道,为什么提前却备好了礼物,见面礼也符合玉京的的风气呢?
白玉京正经的活人有四个,一师三徒,或低调或张扬,但共同的喜欢就是奢靡精美,尤其是那种圆滚滚的玉珠,简直就是通天的心头好。鸿钧性情奢靡,但是没对圆珠有什么偏好的,甚至太上也更喜欢竹简典籍而非这种华而不实的玩物。虽然只是随手的赠礼,但这种被戳中心中隐秘的滋味,着实欠佳。
他感到一阵无趣,指间稍用力,一枚金色的珍珠砰得化成粉末,通天随意将剩下的珠玉放了回去,礼物太合心意,有时候也不是很让猫开心,简直笑不出来。
要是让正在和鸿钧交锋的鲲鹏祖师听见了,准又骂他有猫病,你们九命都一个货色,不舒服了阴阳怪气,伺候舒服了还得挠两爪。
“安心,知不知道,反正老师已经到了。”元始可不觉得有人能在他家老师那种古怪脾气下捞到好,就今日所见,至少他家老师的地位,还得再往上估一点,而且八成是名声不好惹、处理起来很棘手那种。
“师弟别怕。”万事有老师。
你哪儿看见我害怕了?通天沉默且无言,等元始铺好了床,就把他赶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师弟,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你害怕?”
“我觉得你会怕。”
“你可以走了。”
通天最终还是把元始赶了出去。北地夜晚的月光不似白玉京皎洁朦胧,但是无垠的雪地反倒映衬出一种别样的清冷,四下寂静无声,通天的门被轻轻拍响。
是元始。
“师弟,出去玩吗?”
外面的雪景泛着月光,他压低了声音,甚至不用拿灯笼。
通天眨眨眼,当然要去。打开一条门缝,通天悄无声息从门缝中溜出来,元始正拿着一副复拓的地图左右比划。元始胆大、心细、嘴甜,最重要的是还谨慎。嘴上说万事有师父,如果私下有机会,绝对会自己先查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