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寒恒轩中,所有侍卫都被吩咐不许进入偏庭,就连小丫头青岚也得在苑外候着。
庭里空犷,许多东西都被搬了出来放置别的屋内。空空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木窗屋门都关闭紧实。昏暗的灯光下,烛火跃曳变成了诡异的幽青色,朴素的地板中一个法阵缓缓转动,繁杂的纹路一圈又一圈爬沿四周,符箓泛着诡异的猩红,随着人的驱动朝阵眼中心的一物涌入。
温谨言跪坐于阵眼中心,双眸轻垂睫羽下半掩着猩红,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浮在半空的封棺骨钉,密集的符纹一点点打入钉身,骨钉嗡咛振动随着时间愈发剧烈。
人眸色一沉,阵法猛地运转收缩,由大一圈圈归中化小,无形的力量想将骨钉碎毁。似乎压制到了极点,骨钉上的刻纹亮起金光,一瞬间猛地将阵法和纹箓强行弹开。所有的纹路被反弹粉碎,同一时间温谨言也被骨钉上的金光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屋里的红光渐渐暗下恢复了原样,长钉“呯”的一声清脆掉落在地。温谨言猩红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长钉愈发阴沉,他抬手抺去唇边的血迹,感受着体内的伤痛迅速消散恢复正常。
他闭眸平复着那浮动不安的戾气,许久才缓缓打开眼眸。
拿起地上的长钉,温谨言缓缓起身。
缕空雕花的木门滑开,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庭廊下,温谨言静静站着,轻抬眸看着庭院中落下的雪。
修长的身影孤寂单薄,他抬手探出檐下,接落一片冰冷,神色有些许茫然。
他毁不掉这封棺的龙骨钉,这意味着终有一天,他会被这些东西封回棺里。而这些东西,是温佑的。他突然想见那个人,可又很怨恨那个人。
“温佑…”
“你也是想杀我吗…”
……
翌日,顾家二爷与温家四公子在大街上手牵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樾京都,顾余州为温家公子对娄庆安大打出手的消息更是传疯了,成了人人茶后余谈。
楼里围坐了听书的人,说书先生喝了口茶,张开就说起昨天寒九露香的事。
“听说那温四公子与顾二爷昨日在寒九露香吃饭被娄家小爷看上,两人大打出手……娄家小爷怎么可能是那顾阎王的对手?自然是在美人表现了一番啊!”
忽有人反驳道:“不对啊,我不是听说顾二爷几个月前还把温四公子踹起了湖里,两人互不对眼结了梁子,怎么那么久不见,就为自己的死对头出手了?你怕不是瞎说。”
“就是…就是…”
“什么死对头?死对头哪有互相捂手的?”
总之你一句我一句,这消息很快传到了顾老将军的耳中。
顾老将军对此起初只觉得是谣言,后面这消息越传越悬忽,就跟真的一样。人提着木棍就冲进了顾余州的院子去质问,岂料顾余州给人的反应则是理直气状。
顾余州:“老子是给他捂手了,怎么啦?他没拿手炉,身子骨差,老子给他捂一下碍着谁了?”
“你…你……”
顾老将军指着人气得胡子发抖,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娄庆安那什么玩意儿打扰老子用饭,不是你们说的,要老子好好照顾温谨言的吗?要和他好好相处,增近关系,这不?老子都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
“真…真的?”
“不然?”
顾颐项这才放下心来,收起了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