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放下书揉揉眉心:“于先生今日来请辞,要准备考试。”
“前些年于先生不是说不想科考吗?”贾琈更加不解。
“学内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来上学的就没几个是真冲着学习来的,珍大哥也烦那些明里暗里告状的家长,多次让掌塾劝于先生办事不要太严苛,我要温书,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你也不能再在里面耗着,先请西席来上着课,等我考完再说。”贾珠叹口气接着道。
贾琈知道学内现在实在没啥好苗子,能不去陪一群小屁孩也好,只是有些担心没人管着他们会乱来:“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掌塾年纪大了,我和于先生都走了怕是会有人生事。”
贾珠点点头:“你最近还是先去上学,这些时日再寻摸个能管事的先生。”
贾琈正要说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贾母身边的大丫鬟琥珀一脸着急道:“大爷、三爷,扬州来信,老太太找你们。”
两人一脸莫名来到贾母院中,贾母爱热闹,往日院里总是欢声笑语,此时却鸦雀无声,走近屋子才听到啜泣声。
屋内只有贾母并贾赦贾政两兄弟和邢王二位夫人,几人面色哀婉,贾琈和贾珠进门正准备行礼,贾母满脸泪痕道:“琈哥儿,祖母求你做件事。”
贾琈还未说话,邢夫人尖声道:“不行!我不同意。”
“闭嘴!轮不到你说话。”贾赦马上吼回去。
邢夫人更加激动,起身挡在贾琈面前,哀声道:“老祖宗,琈儿才七岁,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扬州那么远,他一个人赶路过去怎么受得了?况且珠哥儿那两次琈儿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府里的传言罢了。”
贾母神情有些动摇,但想到远在扬州的女儿,狠下心道:“我会多派些人陪琈哥儿去。”
贾琈想了想,猜到应是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远嫁的姑母有什么事,只觉得流言害人,还好自己有异能,不然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况且贾家的基因像是有什么问题,贾珠数次病重,贾赦时不时生病,宝玉也体弱,听说姑母贾敏也是个病美人,看来自己得加强锻炼,先天不足后天补上。
贾琈在这头脑风暴,贾珠已经看完了姑父林如海的来信,出声打断贾母和邢夫人的争论:“我陪琈哥儿去。”
这话一出,王夫人不乐意了:“珠儿,你身体才好,怎么经得起奔波,而且你明年不是要上场吗?”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去扬州多是坐船,不妨事。”贾珠摇摇头,“况且林姑父多次写信帮我批改文章,姑母病重,我于情于理都应该走一趟。”
说完看向贾琈,贾琈知道这是等自己表态,哀叹一下自己天天操劳的七岁人生,拉住邢夫人的手:“娘,我去一趟,不碍事的。”
邢夫人看着默默流泪的婆母,低头不语的丈夫和儿子稚嫩又懂事的脸,知道木已成舟,抱住贾琈泣不成声。
贾琈虽知道此行不会有什么大事,但邢夫人晚来得子,从小把自己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在这个孩童动不动夭折的时代,她肯定惊慌不安,遂抱住她不说话。
贾母见母子二人伤心的样子,有些内疚,但想到被病痛折磨的女儿,就算只有一点希望都要试试,狠下心当没看到这场面,唤鸳鸯去准备。
安抚好邢夫人,又陪她用了饭,贾琈方回房安排各项事物,叮嘱红玉每月去探春那誊抄图纸交给她哥哥,又写了些营销技巧和注意事项给林红安。
忙到很晚才发现没和姐妹们道别,又点灯写了信,才睡下。
因事态紧急,第二日寅时贾琈和贾珠便拜别泪眼朦胧的邢王二位夫人,踏上了去扬州的路。
坐船一路南下,因急着赶路,船只又颠簸,贾珠没走多远便病了,幸好贾琈在,且气候越来越暖和,贾珠才逐渐好了起来。
随着空气逐渐湿润,船行至江南水乡,贾珠也收到了京都转寄来的信,姑母贾敏仙逝,算算时间,现在林姑父已经扶柩回姑苏安葬。
贾琈没和姑母相处过,虽然有些悲伤但还能接受,贾珠却受到重创一般把自己关在船舱里。
船停了一日,贾珠整理好情绪出来,吩咐转道姑苏。
又行了两三日,身边的乌篷船越来越多,岸边错落有致的房子也越来越密集,一行人终于到了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