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求求你放我走——长官,不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呀,我的宝贝西里尔……?
“你也抱我吧,西里尔。”我仔细地想了想,对他说了句我自以为十分亲昵的话。“我的布里吉特总是会抱我的。”
“长官,我真的……”
话音未落,他那结结巴巴的哀求便被一声惨叫打断在喉咙里。我用吉皮乌斯硬邦邦的书脊狠砸了他的脑袋,之后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摁在我的胸前。
“长官……”他的嘴唇轻轻翕动,喉管深处挤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呜咽。“莫纳斯特拉上尉,让我走吧!”那双因恐惧蓄起眼泪的眼睛望着我的背后,望着他不幸遗落在地的吉皮乌斯。显然,一旦这时我松了手,我那可爱的乖狗儿就会若无其事地把它捡走,或许还会笨拙地向我鞠一个感激涕零的躬。但我没有放开他。我不想放开他。我猜我天真的小宠物狗大概还有那么一丝期待,以为只要自己服了软,我便会在一次纠缠后对他永远地失去兴趣……
……
“听话。”我仔细想了想,柔和地揉了揉他的黑发。“昨天,你惹那个该死的利亚姆生气了,对吧……宝贝,我劝你下次可别多管闲事。即便是我,有时候也拉不住那头下流的公驴子。”
他刚要辩解,嘴角就委屈地抿紧,眼泪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掉下来。他的确就像德国人一样害怕权力,但又像犹太人一样不敢抵抗。真不知道昨天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从利亚姆手里救下了一个女人。众所周知,那个色鬼报复性可是很强的……我真怕他会趁我不在,悄悄拿我的小甜点开刀。
我指了指他落下的吉皮乌斯,作势要塞到他的怀里。我的西里尔愣在了原地,好像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聋哑人。
“我弄疼你了吗?”我有些歉意地想抚摸他的额头,觉得他就像一个如梦初醒的无辜处女。“你想要什么?告诉我,西里尔?今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的妻子西里尔将他年轻的脸庞沉默又痛苦地皱成一团。他推开我,蹲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肩膀战栗,仿佛并没有从紧张里解脱出来。他用力摇了摇头,没办法像此前解救陌生女人一样从容不迫。我想,他本该感谢我的,感谢我把他从孩子变成了大人。这种课程是无价的。
他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还像着魔了一般呓语着一些破碎的法语单词。
“上帝啊……不!”
突然,他把脸颊藏到了手臂之间,肩膀颤抖无声地抽噎起来。他不敢太大声地哭。但即便他用哭声求救,又能如何?大家都明白的……没人会来救他,而我是他唯一的主宰。我本想再亲亲他,却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家伙拒绝了。
“放我走……”他在我臂弯中发抖,颤栗的右小臂推搡我的胸口,左手则揪着滑落在地的衣服,遮住身上的不堪和泥泞。
或许,我要得还是太急切了,没有考虑他的感受。我心怀怜爱与愧疚地心想着,念着法语,贴着他耳鬓散落的碎发安抚他:“我会补偿你的。我希望你永远属于我。”
“不,不……!”西里尔突然尖叫着恳求起来,那张哭花了的脸真是我见犹怜。“上尉,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放过我吧,今天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我以为我会很轻松地得到他的。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距离得到他,我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呢。
呵,他只有22岁,但青涩懵懂得和12岁时没什么区别。洗衣液的清香被搅得一塌糊涂。我年轻的、美丽的第二妻子,和我女儿几乎同岁的小野兔。我依依不舍地抚平他湿漉漉的黑发。他马上就会手忙脚乱地逃走,但不是逃回他的被窝,而是逃到浴室里拼命地洗掉我留下的痕迹。
一连几个星期,他都没有勇气再给他的父母写信。他不再笑,也不再读书,那让我心急如焚,心疼得不得了。因此我模仿着他惯常的口吻和笔迹,冒用他的名字给他的父母写了封热情洋溢的法语信。我在信中告诉他们,军队里一切都好。顺带一提,他们聪明的孩子居然学会了开直升机。很快,两位家长便十分高兴地给我回了信——他们把我错当成了他们的儿子,什么都敢对我说。他们都是不会撒谎、没有戒心的好人。也只有这样的好家长,才能养出我的西里尔这样品学兼优的好贤妻。在他们寄来的信件里,我甚至得知西里尔有一个大约十岁的幼小的弟弟。
我把信件拿给西里尔看,权且当做给他的一份赔礼。他冷酷的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甚至仅存的一点哀痛都在与我四目相对之时消失了。他没笑也没哭,仿佛情感在他的脸上留不下一丁点儿的痕迹。他睁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此后就含着愤慨,把父母寄来的信件撕成了碎片。他当然不是当着我的面撕的,而是背着我悄悄做了。可惜我在翻看垃圾桶时找到了罪证……顺带一提,那里面还有染着血的纸巾,那自然也是我的杰作。
“爱搞破坏的孩子一点也不惹人喜欢。”
我把纸片丢到他面前,笑着调侃他是个惹人讨厌的坏孩子,他的脸颊瞬间就变得很苍白。我笑得前仰后合——可惜啊可惜,我本以为他会很喜欢我这份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