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倚在墙上,木然地点燃了香烟,吞云吐雾。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座烟囱……破败不堪、伤痕累累。他觉得烟简直不是从他的嘴里、鼻子里呼出的,而是从他的耳朵里、眼睛里……从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流淌而下的。那不是烟,倒像是灰色的血。
而他的小米佳则睁着双大而色浅的秀气杏眼,眉头微微皱着,嘴唇不满地抿着。他不喜欢看西里尔吸烟。西里尔是爱干净的,而尼古丁和焦油只会让他的肺泡变脏。
“得了,西里尔,你可是被资本家的陋习浸淫坏了?”德米特里喃喃地说道,轻轻拽着西里尔的袖子。“你的身体会就此垮掉的,所以还是别吸烟了……我不愿看到你因为吸烟丧命。”
西里尔苦笑着,接着自暴自弃地猛吸一口。烟头猛然一亮——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这峻猛的一吸会同时加速他和它的死亡。
“我不想,但我戒不掉。”
“如果我能找到严寒老人,那之后你准能高兴起来。亲爱的西里尔,我会为你唱歌的,好吗?让我唱首你喜欢的……《Твой голос(你的声音)》,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西里尔思考片刻,听话地丢掉了烟。他没有听歌的心情,但他决计不会让他的米佳失望……只不过,一离开烟,他的视线又开始恍惚起来。他逐渐忘却了一切,抽着想象中的香烟,转而喃喃自语。
“外面下着好大的雪。”
“你说什么呢,西里尔。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樱桃花正要开放,你说哪来的雪?”
这下西里尔惊醒过来。他出现幻觉了,看到德米特里高兴地踮起脚,快乐地转了半圈——仿佛在跳少儿舞蹈。事实上没有。德米特里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脸。
米佳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像是纯金的太阳……太阳绝不需要在夜间升起,它只要在白昼里继续散发光热就够了。
是吗,四月……四月?他大概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