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挣扎着动了一下,还是把手笼在膝盖上,低声应了一声“是”。
赵染把人送到门口去,又回到院子里,她走过红袖旁边时,停了停,目光下落在红袖身上,声音冷静、平淡,“刚刚都准备放你一马了,是你不要这条生路的。”
红袖是打着要报仇、羞辱赵染的目的过来的,此刻面对这么冷静的赵染,一下子回想起了刚刚几乎被赵染逼到死路上的情形,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她突然觉得她来的这一趟很错误,这个四小姐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本以为四小姐没了父母的支持,再加上之前一段时间的卧病在床,几乎不在府里走动,府里不见四小姐的声息,导致她以为四小姐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刚刚在会客厅里,四小姐寸步不让,在红袖眼里却是借了云王的光,所以云王离开后她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闹事。
“回去吧。”赵染只留给红袖一个背影,淡淡的声音从前边传来,红袖抬头看着赵染的背影,阳光正好照在四小姐的身上,四小姐仿佛发着光一般,让红袖觉得败局已定。她双手趴在地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
赵染进了屋子,拿起张大夫留下的凝肌膏。
看着清风和清远身上血色的红痕,赵染又红了眼眶。她一点一点解开、取掉伤口处的衣服,把凝肌膏涂了上去。
边涂抹着药膏,滚烫的泪珠就从她眼尾掉了下来。
两人额间还在发烫,赵染心中虽担忧,却也只能等着青竹来送药。
现在,她要去处理一件别的事了。
红袖,绝不能轻饶!
赵染把屋子里的炭火又笼的旺了些,关好门,走了出去。
她去的是宁侯夫人住的蘅玉院。此刻会客厅里的人们已经散了,宁侯夫人已经回了蘅玉院。
赵染进院子时,院子里的洒扫丫鬟看到赵染满眼都是震惊,转头就要进去通传。
“不用进去通传,本小姐去见大伯母何时用通传过?”赵染语调与往日没什么变化,似乎她父母还在,仿佛她还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小姐一般。
那个转过身去还没迈开两步的丫鬟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立在了原处。这次是四小姐在她父母去世后头一次单独来蘅玉院,之前她来蘅玉院确实是不需要通传的。
接着她就看见四小姐走过她身前,径直推开了屋门。
脚步还没迈进去,就先扬声道:“大伯母,我有事找您。”
这时宁侯夫人正半靠在榻上,在额上系着一条绸质的抹额,看起来虚弱的很。
宁侯夫人抬手,身边的丫鬟香玉立刻就抬手扶了上去,扶着宁侯夫人坐了起来,又在背后放了一个软枕,垫着自家夫人的腰。
“染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这时宁侯夫人还不知道红袖的事,只以为赵染是想出门请大夫,所以向她来讨饶。
赵染快步走到了宁侯夫人身前,先蹲下身子行了个礼,才又道:“我来找大伯母,是想问问大伯母准备怎么处理红袖,刚刚我走的急,也没等到个结果。”
红袖对她步步紧逼,伤她的侍女,还断她的后路,不让她出府请大夫。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的关系已然势同水火,赵染自然不会把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宁侯夫人对赵染所说的话明显有一瞬间的愣神,她以为赵染刚刚识趣离开,便是准备不再追究红袖之事了,所以也没准备处理红袖。
她身子又往后靠了靠,笑道:“左不过红袖也没犯什么大错,伯母想着,罚她跪上一日便罢了。”
赵染知道就是这种结果,她看了屋内伺候的下人一眼,对宁侯夫人道:“伯母,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她知道她光说话,她这大伯母是不会轻易同意的,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帕子,指尖点着绣在帕子上的荷花,轻声道:“去年在汀兰水榭家宴时,无意间捡到了这方帕子,看着倒像是失足落水的苏姨娘的东西,可惜了她几个月的身孕。”
话说到这里,宁侯夫人怎么会听不出赵染话中威胁的意思,但她没办法,只能挥退屋里的人。
屋门刚关上,屋里只剩宁侯夫人和赵染两人,宁侯夫人立刻就露出了真面目,收起了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声音冷硬,眼神中透着算计,“赵染,去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
“原来伯母担心的只是这么一点,真不好意思,伯母,我知道的不止是苏姨娘的事呢。”赵染见屋里没了别人,走到上位处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