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新太子又是个哥儿,这事有点梗嗓子。
众大臣一声太子呼也不是,不呼也不是,约好似的一同望向叶崇山。
拳头大的嘴硬,他们都懂。
但叶崇山竟不在状态。看到来人并非预想中的小可怜,他脸上表情过分精彩,精彩到群臣不敢多看,裴阮也有些于心不忍。
「哎呀,谁能想知道,叶崇山一辈子要强,自诩英明神武,到头来竟被阮淼淼和裴远道这等小人物公然摆了一道。」系统在线吃瓜,津津有味。
裴阮也终于开了窍。
「所以叶崇山要裴家的极品哥儿,根本不是贪图什么极品体质,而是看中了他的皇子身份?」
「他要与我双修,也……也不是要采补,而是……而是错将我当做皇子,想要留下自己的血脉,好把梁家天下彻底变成叶家的?」
「是这样的没错。」系统点头。
「……好可怕。」细思极恐,裴阮双眼包着泪,愈发坚定了离开侯府的决心。
「但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哈?」
「阮阮,别忘了你身后这位还没登场呢,咱们继续观望观望好了。」
“这……叶侯,我大梁可从未有过哥儿登基的先例。”场中,也有不怕死的,以右相为首的几位老臣就满脸的不赞同。
叶崇山沉着脸,阴恻恻的目光从阮淼淼脸上移开,望向虚弱的小皇帝,“谁说没有?咱们这位陛下不就是个哥儿,假凤虚凰骗了咱们十八年?”
梁英痛苦地蜷缩在滚烫的石板上,面部的烧灼感令他已然神志昏沉。明黄的龙袍几经摧残,已然遮掩不住他后颈鲜艳的红痣。
“是,他是哥儿,那又怎样?这些年我皇儿励精图治,勤勉慎行,不曾有一日懈怠,究竟是哪点不如男子?”
“哀家辅佐新帝登基,十八年来可曾行差踏错?大梁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再不惧南北豺狼环伺,百官各得其用、政务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一定簇拥先帝魏王这等男子祸乱朝纲?”
太后发鬓散乱,诞辰特制的万福万寿凤袍布满焦黑斑驳,华贵的黄金护指也不知遗落何处,保养精细的丹蔻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数根,指尖鲜血淋漓,她却感受不到痛似的。
即便凤仪不在,话语也铿锵。
“慎言,慎言啊!”
“是啊,祖宗之法,自古朝政就是男子之事。”
“再者,若是没有宰辅大人,但凭你们孤儿寡母,又岂能建此等功业?”
“母亲……”皇帝混沌中攀住她的腿,微微向着她摇了摇头。
“呵呵……”敦慧太后最后看了眼朝臣,像是第一次认清他们。
眼泪滑落。
却是权斗中最不值钱、也最容易被人轻视的东西。
她凶狠拭去,缓缓跪下,“按侯爷说的,哀家都招了。希望侯爷言而有信,依约放过我皇儿。”
叶崇山拧紧了眉,还是将战袍从她手中扯出。
“他与魏王身中鼠疫,无药可解,今日必须死。”
“至于你与花国丈,一个谋害先帝、鸩杀忠臣;一个串通皇商裴家屡次豢养鼠疫、谋反作乱,恶行滔天,也该自食其果。”
沉重的殿门缓缓在眼前闭合。也关上了敦慧太后最后的希望。
烈火如飓风似的卷来,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第一时间紧紧护住了她唯一的、杀了夫君才护住的孩子。
可那孩子死前还执迷不悟,攥紧了她的衣摆,“母后,他为什么没来?”
不远处,花国丈厉声哀嚎了些什么,可惜大殿不堪重负彻底崩塌,他苍老嘶哑的声音淹没在火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