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悲观的声音响彻空荡的健身房，所有人都看向她，跟着沉默了阵。

“别想这么多，”

乔胜抬手拍拍她的肩，依旧保持着乐观主义，“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也没有炸弹落下来。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就要自己想办法到安全的地方去。”

林湘抬起失神的双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的部队，我应该是遇到过，”邵添说。

丧尸潮刚爆发的时候，他遇到全副武装前来支援的军人，是有机会跟着军队走的，但是能带走的人数有限，邵添便把有限的机会留给了女性和孩子。

“所以，咱们真的要出去么？”聂小烽抱着两条腿，像只蜷缩的小狗，他还没有直面过那些丧尸，觉得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如果真的要去，我们还需要好好规划一下物资和路线。”邵添说：“路线我们可以按照地图，去标注的距离最近的基地，至于物资，得要钦钦帮忙。”他说着看了眼她。

“没问题。”霍钦钦爽快答应。

聂小烽：“那我们现在准备不充分，而且这儿暂时也没有危险，还是先待在健身房吧。”

乔胜瞟他一眼，知道他一心只想躲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是鸵鸟吗？”

聂小烽反驳：“哥，你不觉得你太冒失了，我只是想保护大家安全好不好！”

“一直当缩头乌龟就能保护大家安全？”

“我……”

“你俩别吵。”霍钦钦打住两人，“不然我们投票决定吧。”

“同意一直待在健身房的举手。”

聂小烽，林湘一起将手举了起来。

“同意到外面找保护基地的举手。”

乔胜和邵添举了手，霍钦钦想了想，也举起来。

三比二。

乔胜：“现在没话说了吧，胆小鬼。”

三个字似乎刺中他的神经，聂小烽一反常态的沉默，变得像一只丧家的犬，眼皮耷拉下来。

“超市里的大多都是膨化食品，占空间又不顶饿，我们需要多准备压缩饼干之类。”

“甜的饮料不解渴，最好换成电解质水，其他的我再想想。”

“时候还早，我们慢慢规划，战士不打无准备的仗。”

“……”

聂小烽没有参与话题，他坐在一旁，感觉乔胜说话的声音在越飘越远。

搭在外套上的手收紧，指甲无意识抠住拉链，有不安惶恐的情绪从他身体窜出，牢笼一样将他紧紧锁住，令他越来越感到口干舌燥。

他起身走到超市，拧开矿泉水瓶盖，大口往嘴里灌着，感觉耳边嗡嗡的声音在不断重复，

“一直当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

胆小鬼！

是小烽！小烽，快开门，是我啊！

救我！

“咳——咳！”

猛的被呛住，他弓下身剧烈咳嗽，喉管像被无形的手勒住，

他又想起来那些恐怖的画面，准确来说，是重复纠缠不休的噩梦。

他曾经无数次的，眼睁睁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被咬死，却从没有打开过这扇门。

熟悉的同事，陌生的妇女、孩子……

他们挣扎的、痛苦的、沾满鲜血的面容那样鲜活，被撕咬，丧失意志最后完成转化，这些画面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太害怕了……

他只敢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门外的求救和哀嚎。

如果他像邵添一样有勇气打开门，救下哪怕一个人。

打开那扇玻璃门，这个画面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提醒他，他永远也做不到。

乔胜说的没有错，他只是个胆小的懦夫而已……

“哥们，刚才话说得有点重，别生气。”

乔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手搭在他肌肉健硕的肩头。

聂小烽被吓到，意识猝然回笼。

“哦，没有。”他扭头不引人注意地飞快擦了下湿润的眼睛。

“那就好。”

听人说了没事，乔胜没多想，拿了瓶罐装可乐，转头走开了。

出了超市，乔胜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霍钦钦和邵添，他的身体靠向她，似乎始终有种想将她拥抱住的念头。

视线停驻，乔胜拉开易拉罐喝着可乐，想起他刚来公司，主动跟同部门的霍钦钦加了微信，然后大胆表白，但对方因为刚和前男友分手无心恋爱，无情拒绝了他的心动。

霍钦钦离职后他们再没有过联系，同事之间就是这样，离开公司，联络说断就断，不过联系方式倒还没有删。

之后乔胜闲来无事翻朋友圈，看到霍钦钦发的动态，应该是庆祝生日，霍钦钦面前放着点燃蜡烛的生日蛋糕，蛋糕旁是一簇开得娇艳的红色玫瑰，一个男生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笑容同频，两人之间幸福的氛围很有感染力，

只是很显然，照片里的那个男生，并不是邵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