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河面早已经封冻,上面堆着厚厚的积雪。
河边原是一小片湿地,下雪之前还有许多野鸭待在这里。不过雪后就是一片银白。
雪毯覆盖下有很多草茎,是角兽喜欢的。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看见的角兽。
不过一路查探着跑来,不说角兽了,连一只活物都没见过。
那雪面平坦得像刮了腻子,不见一个痕迹。
“角兽都是喜欢单独活动,上次是咱们碰了运气,哪里一出来就能遇到。”年手揣在臂弯,头发蓬乱盖住半张脸,身上是厚实臃肿的兽皮衣,宛如一个流浪汉。
清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知道。”
白争争见呼出的气成了白茫茫的雾,眉目弯起来,脸颊也泛起红。
“本来就是出来碰碰运气。没有角兽,咱们抓点其他的也成。”
“哪里有其他?”年立在雪里转过一圈,雪沫子落进他兽皮靴里,他“嘶嘶”直叫。
白争争盯着雪面,目不转睛。
清耳朵竖起,好像听见了动静,赶紧拉了下年的袖子低声道:“你闭嘴。”
年双手捂嘴,两眼睛睁大。
有情况吗?
清看他傻兮兮的样子,一时间不想跟他说话。
白争争道:“雪下面有长牙兽。”
长牙兽只有拳头大小,喜食植物根茎,爱好打洞。似鼠似兔,圆滚滚的,像个小肉球似的。
有点肉总比没有强,确定了目标,三个兽人分散开,一骨碌变做原型,开始在雪地里扑腾去。
只见那似乎换了厚实皮毛的林猫缓慢行走在雪地中,耳朵像扩开的喇叭,紧对着雪面。
耳朵弹动,确定目标蹬腿儿高高跳起,往雪中一扑,整个身子都栽了进去。
不一会儿,整个河边都是猫爪踩过的痕迹以及扑出来的坑。
白争争抓到两只后穿上兽皮衣,一手一个颠了颠,肉乎乎的,还是很划得来的。
不过他们还是不宜在外太久,差不多一起有个五六只了,白争争赶紧挖了些草茎,叫上两个兽人回去。
“上次只顾着角兽了,还没发现有这个,下次出来就不愁没有抓的。”年笑得露出牙花子。
他双手拎着长牙兽的脚丫子,一手两个。
白争争催促:“赶紧回吧,别冻伤了。”
这个天最多半个月才出来一次,也是为了给幼崽弄点新鲜食物而已,多少都无所谓。
他们要是冻生病了就划不来了。
三个兽人赶着往回走,脚一下一下陷在雪中。离了河边,年忽觉冷意又上来。
他抖了抖兽皮靴,闷着头往前跑。
他在前蹚出一条路来,白争争跟清就跟在他身后。
年见两个兽人在他后面跟了一串儿,有些兴奋地回头:“你们跟着我跑,我带你们抄近……啊——”
话都没说完了,就见他不知撞到了什么,猛地往前扑倒。
清一把拉住他的兽皮衣,将人甩在身后。
年顿时摔坐在雪里,屁股栽坑,手脚还露在雪外面。
白争争看得噗嗤笑开。
“啊!!!清清救命!”
“清清!”
“争争……”
见没个人理会他,又只好委屈着自己爬起来。
他正要质问清为什么摔他,就听他踢了踢面前的东西,道:“争争,你来看。”
白争争上前,见雪中一堆骸骨堵了路。
他跟清用脚刨了刨雪,随后露出半副角兽的骨架。骨架上还粘连着些碎肉,是血红色的,还算新鲜。
又刨着刨着,将头刨出来。
原来是一只角兽!
白争争戳了戳完好的角,看上面挂着几戳雪白的毛发。又长又密,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
“会不会是烬说的那些穴兽吃的?”清环顾四周,耳朵尖上的聪明毛颤了颤,有些警惕。
白争争捻起那一戳毛放在掌心细看,随即摇头道:“不确定,但这一撮毛肯定不是穴兽的。”
“白捡些材料,拿回去吧。”
清拎着脊骨,白争争抬头角兽头,两人将一大副骨架搬离。
年抓住要逃的长牙兽,忙跟上道:“你们等等我啊!”
*
洞中。
火光熠熠,温暖但又有些干燥。
没了白争争,幼崽们自发离石床远一点蹲着。
等到人鱼闭上眼睛睡着了,幼崽们才你追我赶,悄悄玩闹着。
跑着跑着,芽一时间没注意方向,闷头往人鱼的尾巴上撞。
幼崽们吓得抽气,顿时抱作一团,往后离了芽三米。
芽被尾巴弹到地上,晕乎乎地爬起来。他两个爪子抱住脑袋,疼得胡子尖直颤。
抬眼见跟前的人鱼尾巴,爪比脑子快,先一步挠了上去。
可那点动静,自己爪子顿时劈了叉,但人鱼尾巴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待收回爪,芽后知后觉,背脊一弓,飞速蹿到了离石床最远的洞门边躲在柴堆里。
幼崽们左右看看,屏住呼吸。
发现人鱼没有动静,才齐齐吁了一口气。
吓死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