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长,我有异。”一女子咬牙打断方媛未说完的话,等她从队伍中起身,方媛这才注意到她就是今日被那位木系异能者所拯救的幸存者。
“蒋娘子请说。”方媛开口。
蒋芸香握拳,低眸瞅了眼底下听话般不发一言的其她幸存者,怒其不争的同时,眼眶也因为不知是愤怒,还是屈辱,又或是两者都有,而微微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对着方媛半鞠躬,语气诚恳:“方队长,今日你的同学是为救我才不幸牺牲,我为她的死亡感到深深地抱歉。”
“对不起。”
花珞奕跟剩下两名同学在听到蒋芸香主动提及那位木系异能者时都眼神不善。
“逝者已逝,你能为她的死亡悔过,也不枉……”
“但方队长,我不后悔。”蒋芸香起身的第一句话就把方媛出口原谅她的未尽之言压在嘴里。
花珞奕生气的就要开骂,但被方媛及时制止。
方媛冷言,“蒋娘子不妨接着往下说。”
蒋芸香这才道:“方队长,我们其实都知道你们异能者是看不起我们普通人的。
末世前,你们是大学里的学生,是华国未来的栋梁,有学识,有胆量。不是我们这些没上过大学,只知道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可比的。”
“末世后,你们又得老天奶抬爱,觉醒了异能,但我们这些为华国开垦荒原的农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你们眼里,虽然是同去安全区,但你们是先锋,是战士,而我们只是拖累你们脚步的拖油瓶。”
“你们高高在上,自然性命也要比我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普通人贵重。”
“可我为求生,我又做错了什么?”蒋芸香双拳紧握,她委屈道:“你同学是为了救我,我很感激她,但你们不妨想想,要是今日我留在那里帮她,那死的是不是又要多一个我。”
“说什么人类共存亡理念,到头来,只是死了一个同伴,就要开会让我们在下次危难时保护你们异能者。你敢说你不是要把我们拉出去垫背,我们普通人想活着难道就要如此卑微吗?”
此言一出,队伍里隐忍不发的幸存者纷纷被激起血性。
“就是,你们明明知道我们没有异能,危难发生时为什么不准我们逃跑?让我们互相帮助,不就是要我们给你们当炮灰吗?”一人道。
“不错,方队长,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没有跟你们一样的能力。末世到来,我们本就处于弱势,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又一人道。
“是啊,我们只是想活着,我们有错吗?”又又一人道。
“……”
幸存者们七嘴八舌,严厉抨击着要做出改变规则的方媛。
花珞奕气的张脸通红,方媛拉着他手腕的力道也在不自觉的加重。
她嘴笨,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下一瞬,力道减免,方媛出声:“都安静一下,我听明白了,依你们的意思,幸存者小队成立至今,你们所受的委屈不比我们异能者少上半分,是不是?”
得方媛开口质问,那些被激起血性的幸存者又纷纷闭口不谈,全全扭头去看向蒋芸香。
蒋芸香摇头,放声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普通人跟你们幸存者比起来,我们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们不想在危难来临时,给你们充当逃跑的垫背。”
“什么是垫背?”方媛望着蒋芸香,眼睛充斥着血红,她失望道:“我问你们,什么是垫背?”
“各位,在末世来临前,要比年龄,你们大多都是我们的长辈。华国优良传统自古讲究尊老爱幼,末世降临后,我们一直因为自己拥有了与你们不一样的能力,而想着要保护大家。”
“我们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一直给你们提供庇佑,但你们是忘了吗,我们才二十一二岁呀?我们本该才是最需要你们这些大人庇佑的花苗。”
“今日死的不仅仅是我的同学,更是不知道是你们那位的‘孩子’。你们想活,那我们就该死吗?”
一番发言情真意切,叫幸存者队里在末世前有孩子的幸存者们纷纷开始动摇,眼眸开始泛起泪花,她们想家了。
蒋芸香哑口,她张了张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媛瞪她,得理不饶人:“那你是哪个意思?”
“一口一个垫背,难道不是在否认我们的生命吗?”
“各位姨姨婶婶,今日我同学之死,才让我们明白了如果不能做到守望相助,互相帮扶,那我们的队伍根本就走不到安全区。
因为在危难来临时,永远各顾各的,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我说要你们施以援手帮助她人,难道这她人就只能是异能者吗?”
“蒋婶婶的垫背,你们的炮灰我不认同,要活,我们一起活。我们异能者也是人,我们也需要休息,如果有人对我们才商量出来的规则不满意,那她自行离开便是,我绝不阻拦。”
“各位姨姨婶婶,做出抉择吧?”
方媛闭眼,同时陈知阮收回与她身上的联系。
陈知阮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蒋芸香,好一个普通人与异能者之分,好一手以退为进,好一个以德压人。
甚好甚好。
陈知阮抱着陈知念的手换了一个姿势,她瞥着因方媛有这等口才而诧异的花珞奕同学三人,轻笑:孩子们,多学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