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风风火火地进来,把干燥的皂子放在木床板上,转身就走。
席沐寒的视线落到那块浅黄上,皂子没有多少弧度,应该没舍得用几次,上面几条崩开的线条,是放了很长时间的痕迹。
在这种环海闭塞的地方,没人会知道她身份。
或许,要做好最坏的可能……她老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小花的手刚放到出口处的布帘上,手指突然一下握紧布帘又松开。小花听到有一道动听地声音缓缓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我叫席沐寒,十七岁。模样,一直都这样。”
这确实是席沐寒原本的模样。
往常做得最多的是取人命的任务,所以‘人皮’面具就成了席沐寒这种人最常用的工具之一。要算起来,这次真是她任务生涯中最大的败笔,连基础的假面都坏掉。
小花傻了。
“哇——”声音也好听!
席沐寒说完,装作并不避讳小花和小孩儿,抽松腰带,脱掉上衣。
小花脸色红红,反应过来,同手同脚地走出来,放好布帘,一屁股坐到墙边木墩上,拍拍自己的脸。
席-沐-寒,小孩儿别开脸,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布巾擦拭过的地方,终于慢慢显露出原本健康的小麦肤色,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和小孩儿皮肤一样白皙。
席沐寒没管小花,更不将身旁的小屁孩儿放在眼里。她继续自顾自地将编好的长发拨到背后,低头认真地清理身上的伤口,再是皮肤的脏污。
折腾几天,这味道……都馊了。
席沐寒右手不太灵活,她用左手把能够到的地方全清理一遍。每到布巾染红血污,直接丢进水盆里。原本站着的小孩儿蹲在盆边,涤过几遍拧干布巾,再递给席沐寒,这番来回几十次,盆里的水变得暗红浑浊,小孩儿的动作也从刚开始的生疏,变得越来越熟练。
等到最后,席沐寒用脚踢了踢蹲在盆边的小孩儿,小声冷冷地指使他:“过来,擦背。”
小孩儿听到,站起来,畏畏缩缩地不抬头。
“你聋了?”席沐寒怒瞪着他,想起这倒霉累赘干的事,心里更烦。
小孩儿赶紧接过布巾,抬头看到不该看的春色,赶紧低头,吓得快要哭,他支支吾吾地,“我我妈说男女有别,你你你脱完了都,我我……”说着,还是听话地爬上床边,转到席沐寒背后。
等看到肩胛骨后那溃烂严重的伤口时,小孩儿憋着的眼泪彻底决堤。
可他害怕再惹恼席沐寒,哭又不敢哭出声,在她背后小声抽抽噎噎。
小孩儿拿着布巾,犹豫着,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这伤口虽然不大,可是一圈皮肉已经翻开,里面扎着个木质粗针,像是猎鸟的小弩,被席沐寒拔断了后,半根浸泡在血里,已经发黑。
不知道她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捱到现在。
“呜呜……姐……姐姐……一定很疼……”小孩儿哭得忘了什么男女有别,大眼睛盯着白花花的脊背哭得直抽抽,他觉得这几天是他过过得最血腥的日子,太惨了。
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席沐寒嫌弃地皱眉,“废话真多。”心里庆幸不是弹孔,不然早掉了半条命。
“这这就这么擦干净能好吗?”小孩儿跪在后边,十分小心地擦着周围的血污,还有干结的组织粘液,他用手指点了一下,感觉更难受了,“擦干净了还在流血,怎么办……”
席沐寒毫不在意地说:“如果能拔出来的话,当然好得更快。”
除了树枝的划伤,她不可能将这种被人追杀样的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不然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别人她在撒谎。所以,席沐寒不会让小花帮忙。
再者,直径不超过一公分的木刺,她从前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孩儿盯着这口子,脸色认真起来。
他说:“可以。”
小孩儿心里无比清楚,这里的人都不会有面前这个姐姐来得可靠。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相信席沐寒,在她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想,只有席沐寒这个人好好的,他才有希望离开这里,或者等到爸爸妈妈找到他。
“可以什么?”席沐寒问他。
突然,从背后传来锥肉的钝痛感,席沐寒瞬间痛得浑身颤抖。她佝偻着背,闷哼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借着外力从她骨缝皮肉里抽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