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显越回到家打开手机,各种工作群消息99+。唯独备注宝贝那一栏空空如也。
彭显越把玩了好一会儿刚刚在医院从于放手里顺来的打火机,深色青绿衬得他手心很白。
他把打火机摊放在手心里,五指微微弯曲,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找好角度,尽可能最大限度放大自己手的优势。
彭显越还嫌不好,又小心机点出广角镜头。
咔擦!
照片都没经过半点裁剪,彭显越信心满满直接发给于放。
于放听到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连看都没拿出来看一眼,继续埋头给将凤霞擦脸。
热毛巾敷在脸上热烘烘的,将凤霞一言不发沉默着靠在床边,背像一张弓一样弓弯着。
于放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除了安静干着手里的活,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安慰她。
对于放而言,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
“可以回家吗?我不想在医院。”将凤霞轻声开口,询问旁边的于放。
“医生都说了,再观察两天。”
“还要住几天?”
“过两天看。”
将凤霞早几年从楼梯上摔倒过,当时只是把腰摔断了,没想到留下隐患,胸口的骨头也受到了挤压,现在才发现。
人老了各种疾病都会出现,便随着骨质疏松,要想自然生长痊愈那已是不可能了。
医生不建议动手术,只能依靠药物养着。
于放想到此,眼眶已经湿润。
他低垂着脑袋端起盆出门,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情绪平复下来,一个人望着窗外灰黯黯的夜晚,孤独在一瞬间无限放大。
口袋里微信电话铃响起,于放深吸一口气,拿出来看,是彭显越打来的。
“喂,彭显越。”于放叫他,声音低低的。
那边愣了一下,于放听到一声很轻的低笑,不明显,但在空旷又安静的环境里放大了数倍。
“于放,你怎么不回我?”
“回你什么?”于放一脸懵逼。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为消息吗?”
听到这话,于放划到两人聊天界面,一看,是彭显越左手的照片,里面握着自己的zippo打火机。
照片里那只手很好看,五指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是于放喜欢的。
“嗯看到了,我打火机在你那里。”于放声音没什么情绪。
“你还要吗?”
“要什么?”于放明知故问,他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话,很明显,彭显越是最适合不过的人。
因为他对他总是很有耐心。
“打火机。”
“送你了。”
彭显越本想借此找个机会给他送来,没想到于放直接送给他,彭显越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那,你以后用什么抽烟?”一般抽烟的人都会有很多个打火机,彭显越发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一个打火机而已,没有再买就是了,他想。
于放目光睥睨那张图,回答的漫不经心,“以后不抽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这一个打火机。”
于放的话干烧彭显越的CPU,彭显越目光呆滞看着手心里的zippo,突然不知道该留还是该放手。
“于放,我明天送来还你。”
“我说送你了,你还我干什么?”
窗外寒风呼啸,像野鬼呜呜嘶吼,万家灯火在窗户里模糊,倒映着自己清晰的面孔。
于放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打开一看,还剩五根烟,他捏在手心揉作一团,面无表情扔进垃圾桶。
“于放,我不懂。”
两人隔着电话,谁也看不清谁的情绪,彭显越以为于放生气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于放无缘无故生气,彭显越不是第一次遇见。
“你不懂什么?”于放声音平静的没有波澜,瞳孔染上一抹深色。
彭显越不喜欢这样推来绕去的太极拳,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像跟鱼刺卡在喉咙里,真的很难受。
于是他干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不聊。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大半个小时,今天晚上的于放格外好说话,像是没脾气一样。
“彭显越,我挂了。”
“等等。”电话那头的彭显越急急叫住,“于放,我想来找你。”
“我在医院,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就想,这个时候有个人陪在你身边,至少你不会太孤独。我想过来,你答应我吧!”
于放垂眼听着听筒里传来类似撒娇的声音,想象电话对面彭显越温柔的目光,不禁压弯唇角。
他想他来的。
但是于放拒绝了。
“别过来了,你过来只会给我添乱。”
“可是我想陪在你身边。”
“我不喜欢。”
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下来,于放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对方说话,他抬眼看向窗外,似乎看见彭显越近在眼前。
他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身影,冷冷开口,“挂了。”
“晚安,于放!”
彭显越说的很及时,于放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