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放从车上下来一直走到家，整个人精神还是恍惚的。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某一处虚无。

彭显越刚才的话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他说什么？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没办法成为走进你心里的那个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于放想不通，一想就脑袋疼，他上半身斜倚靠在枕头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又点了一根，剩下几根烟全都抽完了，于放还是没有困意。

于放无数次点开对话框无数次退出，他找到江门，弹去一个电话。

江门谈的恋爱多，他想不通，或许江门能给他答案。

电话一接通，那端传来震耳欲聋的DJ，伴随江门亲切的问候，于放没心情搭理。

“江门，我有正事想问你。”

嘈杂的环境音变得安静了许多，于放猜想江门应该换了个地儿。

“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把你难住了。”

于放心里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说，说的话肯定会被察觉，他苦恼的裹住被子在床上翻滚一圈。

江门在电话那端催促，“到底什么事？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半天不说话。”

“嗯...........就是。”

“如果说哈.........我就打个比方。”于放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如果有人用很生气的口气跟你说，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没办法成为走进你心里的那个人，还问你是不是讨厌他。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门一听这话瞬间警铃大作，迫切的追问，“谁跟你说的？男的还是女的？”

鉴于江门家里有一个无可救药的同性恋患者，一听到关于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江门第一反应都是先确认是男还是女。

他知道于放不可能会是同性恋，其实于放说不说都没啥事，两人兄弟这么多年，里里外外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女..........女的。”于放心虚的磕巴起来。

“她跟你说的？”江门在电话那头朗声问，“你们现在是在暧昧期？”

暧昧期？于放一脸懵逼的疑惑，这算吗？他也不知道怎么界定他和彭显越现在的关系，明明都说是朋友了，但他今天又莫名其妙说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真是让人头大！

于放没说话，江门便默认两人现在正处于欲说还休暧昧不清的阶段。

他一脸正色，拿出自己多年摸爬滚打无数个深夜痛彻心扉的领悟，在一道门板隔绝喧嚣犬马的厕所，一本正经头头是道分析道。

“女人在暧昧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都值得我们男人拿出来好好分析，你这是刚开始没经验正常，你以后多经历几次就知道，其实流程大体相差不大。”

“我给你分析哈，她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没办法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于放重复。

“她说这话时是不是很痛苦，很难受，一脸快要哭的模样？”

于放顺着江门的话，又回想起两人在车上的场景。

从缝隙爬进车窗的冷风拨乱了彭显越额间柔软黑发，他发红的眼眶盖上一层薄薄雾气，那委屈的模样，落在于放眼里扎的他心里刺疼刺疼。

于放喉咙里闷闷哼出一声“嗯”，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情绪反应很大。”

“傻子，女人在说这话情绪反应当然大啦！不然怎么能打动你呢。”

于放想辩解说不是这个意思，是他说这话的这一天都很奇怪，彭显越平时相处起来就知道，这人的情绪十分稳定，可他今天好奇怪，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于放想了想还是算了，说的越多越容易露馅，还是少说最好。

“你看哈，她说“不管我怎么做”，说明什么？”此刻的江门简直就是耐心和“才华”兼备的幼儿园老师，循循善诱不谙世事的小屁孩，教导他如何一步步抓住问题关键。

于放小朋友很上道，“说明...........他不止一次做过。”

“聪明。”江门隔着电话发出一声坏笑，“你以前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们认识没多长时间。”于放想起有一次在彭显越家彭显越说过的话，皱眉说道，“不过他说过，他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我。”

“八中？”

“嗯。”

“所以你还不懂吗？”江门发出啧啧赞叹，深深叹了口气，总结得出结论，“这姑娘绝对是个情种。”

于放呼吸一滞，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呆愣无神的双眼看着自己青黑骇人的小臂，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是情种吗？那他喜欢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