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玳发现他听得不勉强,才会多多给他将一些,她素来讲究你情我愿,他是少有的名剑,宝贵之处在于他未经雕刻,露出的是他本来的模样,就像璃国的宝剑,它的剑身用的是最好的寒铁打造,一代又一代传了下来,剑身没有磨损。
寒铁是最好的铁矿,无需打磨,已是无双,人亦如此。
“现在它们俩个对峙就很好了,有时候赢未必是赢,输也未必是输,相互制衡,彼此相克更多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持一种平衡,黑棋白棋若是不能一决胜负,便只能让它们相互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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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辛寻着线索将背后操作之人揪了出来,他原本是跟在幽州上任罪臣的手下捞了点油水,不多,加上并不起眼,封查时便将他忽视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按照他们的方法捞上一笔?
这样的想法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夜深人静,他在被子里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就像搁浅的海妖,唱着诱人的歌谣,等他回过神,自己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银两。
顿时,害怕、恐惧、内疚不复存在,提及此事他只有春风得意,可以拿着雪花银吃最贵的酒楼,睡最软的床,平时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姑娘对他满眼崇拜。
用那双柔软的小手替他捏着肩,喂着酒。
以至于扣押犯人的锁链扣在身上,他还未反应过。
就像当时他延续了前人洗钱的手段,冰冷的锁链贴在皮肤上,传递着寒意,任辛将他的罪行贴在了榜上,这几日的雷霆手段让大家慢慢生出了怯意,慢慢将手缩了回去。
牢狱之灾,板著之刑。
痛之苦之矣。
一场雨掀起了热意,人们脱下厚重的春衫,渐渐换上了轻薄的丝衣,梧喜好风雅,几个小孩拿着蚕喂着桑叶,比谁的蚕宝宝吃的多,吃的快,细细小小却在小孩的爱心下,长得胖嘟嘟的。
谢寻欢陪小孩摘了桑叶,一个小孩说自己的蚕宝宝生了一堆小宝宝,要送他几只。
“不用了,你自己养吧。”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带着一堆蚕宝宝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还不如一直让小孩养着,起码有始有终。
那个小孩擦了擦鼻涕,摇头,“不不不,我还是送一点给小哥哥吧。”
“不用了,明天我还是会过来帮你摘桑叶的。”
小孩面露感激,坚持要送蚕宝宝,磨了半天见谢寻欢点头,笑嘻嘻道:“那小哥哥在这等着,我回家拿给你。”
说完,像只鸟儿一样展开双臂,跑了回去。
桑树上还有虫鸣,到了晚春阳光变得有些刺眼,谢寻欢躺在树上,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悠闲的姿势,用一片叶子盖着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伴随着草香的风,悦耳的虫鸣,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静,脑海里想起宋玳如泉水叮咚的话语,还有嘴角一直浮起的笑容,他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有人仿佛在喊自己名字?
“谢公子?”
“谢郎君、谢寻欢……”一颗果子飞了过来,轻轻砸到了他的脸上,不痛不痒,他伸了一个懒腰,将果子放进嘴里,覆在眼上的叶子随着起身的动作掉了,突然一睡,眼睛像是被清洗过一样。
看得格外清晰。
“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
谢寻欢伸了懒腰,日头落到了山头,差不多也是吃晚饭的时间,自己这真是睡得有点久,他理了理头发,甩了身上掉的叶子,“哈哈哈,被你找到了,那小孩还没来,可能是不来了,我们走吧,今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玳见他手上因为睡久了,印着树上的纹路,还沾了沾花粉,拿出帕子让他擦了擦。
“小孩要送你蚕宝宝?”
“对啊,我本来不想要,但我想他是家中蚕虫太多了,没地方放,宋姑娘,你去买衣服时,有没有发现幽州的蚕丝布比其他地方便宜好多?”
“嗯,此处桑林之多。”
“快要入夏了,轻薄的丝织品穿在身上会凉爽许多。”
宋玳看了一眼,笑道:“我知道了。”
在二人欲走时,一个小孩手提俩大篮,嘴里一直喊着哥哥。
“你把你家中的蚕都提来了吧?”
“才没有,我家里面更多。”养不了,养不下,又不忍心扔了,只好找一个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