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扯了扯嘴角,“吃饭罢。”他现在因为陈浮光的事情头疼不已。他们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缺银子。
“哦——“
底下人见他兴致不高,打着哈哈,自顾自地吃起了饭。
连翘不小心撞了上来,腿脚被凳子磕了一下,她龇牙捂住,眼泪都快掉了出来,手中的药材洒了一地。
有几个猥琐的侍卫在那哎呦叫,听了就让人厌烦。
这不是谢府的那个丫头吗?
有几人帮她收拾着药材,见她拿的份量不少,顺嘴问了一句,“姑娘,你这药拿这么多用的完吗?”
连翘道谢,无意解释,“有备无患,我们家公子与姑娘私奔了,我以前是负责照顾她的,她身上的伤口每日需要用药,要是哪天她回来要用,府中没有,就是我的失职。”
采珠冷眼切了过来,连翘感觉整人人犹如凌迟。
她故作淡定,心中给自己鼓气,收拾好散落的药材,转身时采珠喊道,“慢着。”
采珠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像一根木桩定在了那,并非是她故意,而是采珠原本就是混江湖营生活,脸上有早年的一道旧疤,浑身有被太阳晒过的痕迹,给人一种野蛮的感觉。
连翘纵使胆大,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身上的伤口?”采珠眯了眯眼睛,仿佛要将连翘看穿。
“我说错了。”连翘提着药材就准备走,一众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双腿打颤。
见到那双眼睛,她支支吾吾道:“那个姑娘的胳膊上有伤口…是山匪所伤…。”
采珠啐了一口,山匪伤口?他看都是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剑,走到一半,他又想起来了,如果谢寻欢要同那个女人私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在他心中,那个女人有一席之地。
谢寻欢不就是个宝库吗,找到了他的把柄,起码可以敲诈一把。
打定了主意,他放慢了步子。
—
今日原本是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赏花节,几天前汀州百姓都将自己家的植卉拿出来修剪,让它沐浴在阳光。
雨停了,人们手中抱着一盆植物,走在街上,顺着主流去了小花道,想将自家的花摆放一个好的位置,届时有人投票,谁的花卉收到的票最多,就可以得到一个福袋。
福袋,就是一个神秘的礼物。
或大或小,每年都不同,人们期待的不是福袋,而是礼物。
谢寻欢无心赏景,躲着人群溜进了白鹤馆,灵活地找到了那间不住人的废弃屋子,一开门,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顿感不妙。
突然。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他一紧张,转身一瞧。
某个人穿着一身浅紫色暗花碧荷襦裙,袖摆处用有着点点绿色圈圈,像一片片浮在荷塘上的荷叶,腰间并不作配饰,只打了一条丝绸。
荷叶花纹的衣裳大多数人会选择用青色或是竹青桂子绿等同色系做底。
宋玳道:“怎么样,赶上济世堂被抢劫了吗?”
谢寻欢走了没多久,就觉得不对劲,放着大街上的医馆不去,怎么偏偏是偏僻难找的济世堂,何况那个老大夫看起来就像奸商啊,给他开了一堆没有用的药。
“赶上了,我还去溜了一圈呢。”
“没死人吧?”宋玳俩眼一弯,她想是没有的。
谢寻欢将全程交代了,宋玳提及那根掉在地上的银针。
“已经生锈了。”谢寻欢想了想,“我还以为那个大夫要跟我叔叔的弟弟的妹妹一样,对银针什么的会很珍惜,听说行医人用惯了一副针,就不想再用其他的了,不顺手。”
宋玳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起身去了海棠苑。
海棠苑中,四周挂着白鹤亮翅的壁画,金丝楠木的高几上摆着冰瓷瓶,斜插一只海棠,碎裂的纹路让它看起来很独特。
玉娘走后,宋玳碰见了王妈妈。
王妈惊吓一喊,又见宋玳有意绕过人群,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精明如她,连忙将她扯进了白鹤馆最最最高档的屋子。
有钱能使磨推鬼,老话不假,宋玳躲在白鹤馆,不仅是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摇芳案中疑点颇多,人死不能开口,尸体又放在了义庄,人为必有痕迹。
朱雀馆不应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