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上周刚过完18岁生日,之后才遇到了在他家酒店打工的同校生丁濡,然后又“故计重施”,犯下“错误”,最后只能找自己亲生父亲再次给他“擦屁股”……的周朔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之后,他愤恨,狠厉地瞪了宋景邻一眼。
那一眼,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阴狠,仿佛在对宋景邻说,等着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呵呵呵……”
宋景邻却忽然模仿起了他父亲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冷笑了几声,然后不再回头,走出校长办公室,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教导主任跟上了宋景邻,并厉声警告宋景邻:
“出去别再乱讲话。”
然后,他像是有点愧疚似的,又补了一句:
“今天有点晚了,你可以明天再离开学校。”
但宋景邻带着一丝决然:
“不用,今天就能走得干干净净。”
教导主任闭口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着面无表情的宋景邻来到语文组办公室。
抛去那几大箱零食和速溶咖啡,以及复印的多余的资料和试卷,宋景邻私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一个纸箱子就能解决了。
但是,默默收拾东西走人的他还是吸引了几个语文老师好奇的目光,于是,不免有人发问:
“宋老师,收拾东西干什么啊?明天不来上班了吗?”
——他还真不来了。
宋景邻第一次觉得有这么八卦的同事也是烦人。
他瞥了眼站在门口监视他的教导主任,半晌,用故作轻松的口吻,开玩笑似的回复别人的疑问:
“就在今天下午,我忽然知道新交的男朋友其实超有钱,所以我辞职不干了。”
同事惊讶的惊讶,呆愣的呆愣,半晌,才有人打破了有些僵沉的气氛,对着宋景邻道了一声:
“恭喜你啊,宋老师。”
“谢谢。”
宋景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抱着一个纸箱子离开了这里。
在回到教师宿舍的一路上,他最不想遇到认识自己的学生。
该怎么解释呢?该说什么呢?
最好,什么也别说,就这样吧。
然后,如他所想,回到教师宿舍的一路上,他什么人也没遇到。
最后,趁着夜色来临之前,宋景邻多加了一些钱,请来了搬家公司的师傅们帮他搬东西。
搬家公司效率很快,他晚上七点左右,就从清大附中搬到了十几公里外,在清大附近的,还是他大学生时期买的一套公寓内。
几年没住过的公寓四处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了,沒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空气里也是一股让人窒息的二氧化碳味儿。
真是糟糕透顶。
把所有窗户打开后,被外面冷冽的冬夜的风吹得眼睛有点疼的宋景邻扫了眼客厅里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行李包,行李箱……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面先坐下了。
一阵无所适从的茫然后,他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于是他立马拨打了电话:
“喂,景邻,”
电话那头,沈一潇的声音既有难以掩饰的欣喜,又有些疲惫:
“是想我了吗?”
宋景邻下意识地:“不是。”
沈一潇:“嗯?!”
“咳咳,”宋景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补救:“也不是不想你,只是想问你,你今天会来找我吗?”
电话那头,沈一潇把宋景邻这句“你今天会来找我吗”琢磨了一下,然后他回答:
“我……”
闻言,宋景邻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沈一潇盯着桌面上的行程计划表,选择如实相告:
“我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聚会,只能明天再去找你。”
宋景邻原本低落的心情又一下好了,于是他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回复沈一潇:
“那么,我们明天再见。挂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然后从纸箱子里找来抹布,水桶,围裙,手套,口罩,开始了漫长又艰辛的打扫房子的任务。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的沈一潇盯着被宋景邻挂断的电话,心里那股异样的疑惑怎么也挥之不去,于是他扭头询问站在办公桌旁边的何助理:
“何助理,假设你有一个男朋友,你男朋友从来不会主动查你的岗,对你一直很放心。但是有一天,他忽然开始查你岗了,为什么?”
目前还是单身,但是谈过恋爱的何助理根据自己的经验,于是反问自家老板:
“他是不是还问你,‘你今天晚上会过来找我吗’或者是‘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这种问题?在你回答‘不去’或者‘没时间’后还会立即挂断电话?”
沈一潇皱眉,“是的。沒错。”
何助理想起了自己那惨痛得让自己直接封心锁爱的心碎往事:
“因为他要出轨了,并且有些担心你会不会打搅他的好事,才会反常地查你的岗,在确认你不会去找他后,他就可以放心地跟别人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