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路炤尘莫名其妙下班就去蹭秋瑾深的车,说自己的还在维修店。但她又不愿说自己住哪,秋瑾深便只能懵懵糊糊地就把她带回来自己那了。
第三天了,秋瑾深站在玄关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陶瓷杯壁,她不明白路炤尘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只印着向日葵的陶瓷杯是三天前路炤尘自己乱翻翻出来的,此刻杯底还残留着浅褐色的咖啡渍,像块凝固的琥珀。
镜柜里并排立着的两把电动牙刷……这是路炤尘强硬要买的,说什么万一某天又被秋医捡回来自己好把自己收拾干净,还硬要买和自己同款的。
秋瑾深不给她链接,她便自己搜。
那支薄荷绿的电动牙刷直立的站在她的白色款的左边,仿佛某种有阴谋的隐秘共生关系。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穿过窗纱,在浅色沙发上烙下细密的花栅。路炤尘常坐的位置凹陷尚未回弹,压皱的羊毛毯还维持着人形轮廓。
她不解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利用价值?盯紧自己?怀疑自己?
手机震动的刹那,她正将最后一件衬衫挂进衣柜。路炤尘发来的定位闪烁在屏幕,附言简短得像通告:“十八点,单元楼西侧第三棵银杏树下等。”
“这是我家地址(表情包)”
秋瑾深的目光掠过茶几上未拆封的止痛药盒,那是今晨路炤尘出门前留下的。
暮色初临时分,秋瑾深在银杏树下看到倚着路灯正在看手机的路炤尘。
那人难得没穿板正的衬衫或制服,烟灰色低领衣服衬得她棱角分明,却又在暖黄光晕里显出几分柔软。
她们并肩穿过栽满悬铃木的街道时,路炤尘忽然放缓脚步,鞋跟碾过窸窣作响的落叶,“你买那款牙刷比我之前买的好用。”
“那是你自己买的。”秋瑾深纠正道,而后开了一个新话题,“还有,你那天住院的钱,来吧打钱。”
单元楼电梯的镜面映出两人身影,秋瑾深看着对方按下18层的按键,她低头打开弹消息的手机,看到路炤尘转了一大笔账来。
路炤尘:“嗯包括那几天在你家的感谢费。”
秋瑾深挑了一下眉毛,收下了。
密码锁开启的瞬间,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
“我家。”
“坐坐吧,楼下附近有家店很好吃,待会我请你,去吗?”
秋瑾深犹豫了会,道:“好。”
路炤尘走到冰箱旁打开柜门,转头问她:“喝益力多还是大瓶的每益添?”
秋瑾深拿起桌面上被树枝形状的首饰夹上的一大把钥匙串,边看边回答她:“水。”
“好神奇,一般听到都会下意识的二选一。”路炤尘听到她的回答后低头轻笑了一声。
秋瑾深:“好多钥匙。”
“嗯。”路炤尘弯腰往从透明柜里拿了一个玻璃杯出来,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再添了三分之二的凉水,“我喜欢把所有不怎么用的钥匙挂在一起,放一块,也是当装饰了。”
她把水递给秋瑾深,又回到吧台上单手肘撑着,客厅落地窗的暮光透过窗纱的缝隙照在她腰部以下的位置,路炤尘没有过来,洗着早上留下的一个杯子和一个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瑾深聊着天。
二十分钟后,路炤尘带着她下来了,车程不过七分钟便到了。寿司店的暖帘掀开刹那,店内香水味裹挟着微微的山葵香扑面而来。
路炤尘熟稔地领着她在L型吧台落座,案板后的老师傅抬眼笑道:“炤尘半月没来了?”
醋饭的酸香在空气里弥散,“金枪鱼大腹要炙烤三十秒。”
路炤尘将芥末碟推过来时,指尖不小心蹭过秋瑾深的手背。餐厅流淌着暖金色光晕,吊灯在米白色墙纸上投下羽毛状光影,秋瑾深重新拿了一个碟子注入少许醋,“我不吃芥末。”
“哇塞塞哇塞塞路队和秋医生。”
叶晚裹着冲锋衣突然从后面探出头,身后跟着在讲话的赵可和小吴。
“不是和你推荐的是对面的那个粤菜馆吗。”
小吴:“路队那个店人都不知道取号排队排到哪里去了。”
赵可:“呀……路队你都在这里说明这个也好吃。”
叶晚:“还有秋姐姐。”
路炤尘:“不是为什么我是路队她是秋姐姐。”
无人理路炤尘,这三个笑着就咕涌到另一边坐下了。叶晚扫到桌下的运动鞋与低跟鞋:“路队今天没穿工作服?”
“顺路吃个饭。”
路炤尘叩响桌面的节奏还是那样单调严肃一股班味,秋瑾深的腕表反光掠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周G省的碎尸案的肌肉萎缩特征……”
叶晚知道她在岔开话题,于是笑嘻嘻地直接打断了,“路队这里什么是必吃的?”她的话没说完就这两个人同时震动的两部手机截断。
五分钟后,两辆车冲进现场。据现场的人说死者从二十六楼坠下,面前尸体呈扭曲的姿态坠落绿化带,香奈儿外套里露出半截白衬衫。
警戒线拉起和司院疏散现场人员工作同时进行,小陈赶来现场协助疏散着人群。搜查组人员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工作,联系着死者的家属和朋友。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时,叶晚和赵可火速跟上,小吴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和秋瑾深上了专车先回了司院。
“角膜混浊速度异常。”
夏安在解剖台前举起秋瑾深制好的脏器切片,无影灯在她的侧脸镀上冷釉。
显微镜显示肝细胞残留的DMT分子如雾云,秋瑾深对着电话那端的路炤尘轻叹:“致幻剂持续注射超过半年,但颈骨骨折角度证明坠楼前发生过肢体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