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控诉道:“曹茵,你的心如石头一般!我不管,这次回程,你定要给我做二十斤,不,三十斤的炒面粉!”
顾安点点头,附和崔德的话语:“我也感觉到了你的嘲笑,我也要三十斤的炒面粉,加辣的那种!”
曹茵:……
你俩真是一对大吃货,还没回到云洲呢,这就惦记上从云洲回肃州的伙食了。
曹茵看了眼门外,注意到隔壁舱房前有一抹身影,问道:“既然你知道他目的不纯,为何还要答应他住进来?”她话说出来后,那一抹身影有些僵硬,心下了然。
她朝顾安看去,顾安就像是时刻注意着房内人的一举一动似的,很快接收到了她的信号,状似无意地朝门外看去,就那么一瞬,迅速收回,朝曹茵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是肯定了外面有人在偷听了。
他们俩的这一幕崔德并不知道,他坐在床沿神情恹恹道:“他手上有我想要知道的消息,”耷拉着脑袋,没了精气神,“我姨娘的大兄当年为圣上送粮草时遭受埋伏,被救回来时,已然只剩最后一口气,虽然这些年明家请了不少名医医治,也只保住性命,未能根治。民间一直传前朝太医院院首冯梦医术了得,但冯梦当年毅然辞官离京,直到现在,也没人寻到了他。这次肖志去往云洲,便是得到了他的消息,肖志答应我,若是同意他住进来,他便愿意带我一同去寻找冯梦。”
“冯梦?”曹茵引着崔德继续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嗯,”崔德点头,“冯梦,当年被前朝老皇帝给抓进宫里的一个名医,以续接经脉的奇术闻名。”想着现在依然只能躺在床上,无奈等死的大舅,崔德难过的闭上了眼,他其实也知道,找到野参固然好,若是能找到冯梦,才叫做皆大欢喜。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曹茵明白了。这肖家主仆是抓住了崔德的痛点
“可,为何一定要跟你挤一间房?依照肖公子的身份,定然有其他人愿意将房间让出来吧。”顾安既是问话,也是在下钓鱼的钩子。
“是有,”回答这话的是站在舱房口的肖志,他身着前襟绣着金丝吉祥纹的对襟衣袍,手持同款云锦扇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想进来,但他夸张的脚步,弄得地板吱呀作响,看着前方没得下脚的路,他靠在了门边说道:“但本公子最熟悉的是崔公子,自然跟崔公子共处一室来得更为合适。”乌黑的长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贵气逼人。
若是不是在这么一个逼仄的地方,应是一幅很装逼的场面,但因舱房狭窄,他挤不进来,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不过无论环境如何差,却依然拦不住他那旺盛的显摆欲:“啧啧啧,你们背后议论人的水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他夸张地摇着那把精致的扇子,指向敞开的舱门,语气中满是轻蔑:“我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说崔德这怂货身边的人不行呢,他都站在外面这么久了,他们也不提醒下主子。
是的,在他心中,曹茵和顾安就是崔德身边的狗腿子,就跟他身边的长随和去到不同地方围聚在他周围的人是一样的性质。
从他站定在隔壁偷听时,就已然发现的顾安和曹茵垂下眼帘,没说话。
崔德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挠了挠耳朵,直直朝肖志看去:“肖志,你不觉得穿得这样再这样说话,有点累也有点热吗?”
肖志摆出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扬起下巴说:“ 公子我这叫风流倜傥。”
“行行行,你最倜傥。”崔德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对肖志说。想到可能是自家爹跟肖侍郎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崔德对于跟肖志这么幼稚的吵架没了兴趣。
肖志被他这突然变更对话方式的一招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原本都准备对抗吵起来了,他都做好了准备,哪知道对方选手不是对抗还是哄他,这,真是不讲武德!
崔德对房间里的其他俩人说:“走吧,咱们去甲板上走走看看去。”接到他们同意的点头后,三人不约而同起身出了舱房。
肖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
比输掉争吵更憋屈的,是对方压根不接招。
*
官船尚未启航,甲板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崔德一行在人群中穿梭,偶遇了早上一同排队的两位同僚——侯飞和许明。
侯飞看见他们,笑问道:“听许明说,崔小郎君与那位京城来的肖公子是旧识?”他的官职是云洲知州,正五品,舱房在六层,是梧州梯口县陈河镇本地人。而他嘴里的许明,正是让出五层最大舱房给崔德的那位。舱房的隔音很一般,这边有什么动静,他那自然也听得到。
崔德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了,他现在还在船舱内收拾行李。”有肖志在,自己身份迟早会被船上的人知晓,所以也没必要隐瞒,“我们自小便相识,他这趟着急去往云洲,没买到船票,便来找我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