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闻言,应她:“嗯。”
一夜寥寂,身旁多了个女子轻缓的呼吸声,这一阵倒是睡得安稳了许多。
次日,宴乐准时开始。沈颜在台下坐着,听着熟悉而婉转的歌声在台上悠扬响起。隔壁坐着的几个人在扯着闲话:“今日好像来了一个官宦子弟,貌似叫~叫什么~秦湘王。”说着那人指向了离台最近的贵客席位,“呐,就是他。”
秦湘王此刻正一身惬意的听着曲,拍了拍身旁男子,满嘴的吊儿郎当:“炎武兄,你看,这咸宁城的歌伎是不是如我所说,歌喉悦耳动听,样貌也是赛若天仙。”
身旁的男子长得俊俏,嘴鼻之间有淡淡的秀气。他摇晃了一下头,眼里有着隐隐亮光,玩味的笑容一闪而过。和春香楼的老鸨低声嘱咐了几句,又接着听曲赏颜。
沈颜静静听着,歌声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停了。以往的时候,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顾知音也就会慢慢出来了。可是今日格外反常,沈颜久久等不到顾知音出来唤她。
她站起身,摸着楼柱一点点往前,问了几个人,找到了春香楼的老鸨。那沾满脂粉味的姨娘告诉她,顾知音和秦湘王有事相谈,在二楼的阁间。
沈颜快些摸着墙壁上了二楼,耳朵敏锐的听到了少女隐隐的叫喊声。她知道,那是顾知音的音色。她依声到了门外,手心因为颤抖而渗出了些微冷汗。
阁房的大门紧闭,怎么也打不开。沈颜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房门。耳边是少女的吟喊声和另一人吃惊的话语,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你是何人?冒冒失失闯进来做什么?”
顾知音今日唱罢歌曲之后,老鸨赵姨娘嘱咐她曲完后去二楼阁间,说台下的秦湘王特别赏识她的歌喉,想和她相谈一番。
她虽然不喜欢这类场合,但赵姨娘既如此嘱咐了,碍于她的情面总得去应付。
顾知音进了房门,见着刚才台下的那位男子端坐在茶桌旁,他面色喜然,是满满的善意。顾知音和他施了个礼,招呼了一声。孙炎武让她过来就坐,亲手给她倒了一碗茶水。
“这香茶醉人,能解人之渴。”孙炎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顾姑娘,你坐下细细品一品吧。”
顾知音闻言落座,轻尝了一口,道:“是好茶。”
孙炎武勾着笑脸,笑中带着几丝轻浮。他开口道:“顾姑娘好品味,不过这好茶配佳人。”他说到这,顿了一下,眼中含了几分戏谑,“就是不知道这佳人能否心领我千里前来赏乐的苦心呢。”
顾知音抬头,眼底流过一丝嫌恶。口中道:“贵公子前来赏乐我自然心领。只是今日我家中还有他事要忙,就先失陪了。”说着站起声就要往门外走。
孙炎武在她身后轻笑,讥笑道:“在本公子面前装什么清高。你们这样的歌伎花瓶,本公子见得多了。”说着快步拿住顾知音的手腕,狠一用力,将她抵在一旁的木柜窗上,脱口骂道:“我最见不得你们这些自诩卖艺不卖身的歌伎了,说说看,你背地里都睡过几个男人了。”
顾知音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使出全身力气挣开他的手,眼里透着寒意,笑怒道:“有多少个都和你没关系。”
孙炎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手下的动作愈发的粗鲁,刺耳的撕衣声,面前女子的骂声,他全置若罔闻。
沈颜踹门进来的时候,在她面前的即是这样的场面。她眼睛看不见,只能循着声音拔剑朝孙炎武刺了过去。孙炎武大为震惊,来不及拔剑,堪堪臂膀已经受了一个大口。他一个滚身,抽出配剑,使出全身力气挡住沈颜的剑锋。
沈颜挥出第一剑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面前之人的对手了。他吃力应了几招,心中却是疑问丛生。这人的剑法招式怎么和玉溪门下弟子如出一辙。
沈颜剑锋狠厉,短短几秒已将面前男子踩在脚下,她听得男子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叮当作响,施力一扯,细细摩挲玉佩上的纹理脉络。
和心中隐藏已久的预想对上以后,她皱眉,想要立即挥剑将这那男子命丧当场。孙炎武眼看就要毙命,心下一急,脑海飞速运转,脱口带着讨好道:“阁下可是玉溪门失踪的弟子沈颜?”
沈颜眉心急蹙,冷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沈颜。”她对着孙炎武,厉声启唇,“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孙炎武趁着她晃神之际,从怀里掏出一把白粉撒向空中,自后门翻窗而出。沈颜闻着气味不对,敛着鼻息,对身旁的顾知音开口:“这粉末有毒,不可吸入。”
等着粉味散去,顾知音近了沈颜身侧,沈颜在触到顾知音暴露在外的手臂那一刻,她一颗心仿若被巨石砸碎,嘴唇咬出一道血痕。
顾知音听见她说:“知音,是我来迟了。”
顾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