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水柔,气比花仙。
“哇。”
江暮归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
这厮美得和奕王不同,奕王浓烈得像妖孽,这位脱俗得像道士,给了拂尘就能原地升仙了。
“殿下,人到了。”
随着发丝飘起,江暮归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美人的全部面容。只是他人转过来,江暮归却傻了——
这位殿下没有腿。
布料被推起一层层褶皱,在轮椅上空荡荡的。
江暮归听说过,当今的太子是个瘸子。
“殿下。”
缓过神后江暮归泰然地看着他。
残缺依旧没法让人忽视他的容颜,身子因病消瘦,睫毛一颤,桃花都要落了,反倒惹人生怜。
上天真是不公。
江暮归不自觉带上姨母笑,把李时中笑得害臊了。
“于礼不合。”李时中轻轻道。
他温润得很,温润得端庄沉稳,和谢渡那种装斯文的腔调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个笑和他侍从的笑一模一样,果真是人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
“殿下太美。”
侍从带着杀气回眸:好一个登徒子!
江暮归悻悻敛眉,问起正事:“我阿兄呢?”
“牢狱里。”
“那殿下叫我来是为了?”
“告诉你你阿兄是如何入狱的。”
李时中脾气好,好到就算江暮归开门见山,不用敬语李时中也不生气。
江暮归指着李时中旁边的凳子,“我能坐吗?”
“请便。”
于是江暮归就把凳子搬到李时中身边了。
“这样说话省力,殿下免得大声嚷嚷。”江暮归嬉皮笑脸道。
“随你。”李时中递一个眼神,唤侍从拿点吃的上来。
没让自己这个瘸子仰视她,她是第二个;没拿自己这个瘸子当菩萨,她是第一个。
物以稀为贵,人越缺什么便会越看重什么。就像李时中需要不参杂任何怜悯和可惜的眼神,就像他需要别人拿他当正常人而不是磕一下就会坏的琉璃。
拿上来的是一块提拉米苏,江暮归惊道:“长安也有此物了?!”
“没有,只有我这儿有。”
长安没有他这儿有?还有倒霉的穿越者?
江暮归不解,“我似乎没见过殿下?”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
打哑谜好累,不过江暮归试出了正确答案。
太子殿下不想说提拉米苏从何而来。既然知晓这个,就能推出提拉米苏的来历。
长安没有提拉米苏,只有益州有。那太子的提拉米苏只能是益州人带来的,可太子殿下不想说来者是谁,便证明他们关系隐秘的还不错。
那是谁呢?
谢渡。
江暮归道:“平安都不认识殿下的侍从。”
“子期遇伯牙,流水遇高山,知己相契,无需他人来。”
“殿下怪信任我。”
什么都承认了。
“是安回信任你。”
江暮归脑子乱了,在想她是不是被卷到不该来的势力里了。
李时中对江暮归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同安回说的不错,此女子直率坦荡又聪明。
“那殿下现在能告诉我我阿兄入狱是为何?”
“你阿兄得罪了礼部尚书,我替他解了围。”
江暮归懂了,是他阿兄被当成太子党为奕王忌惮了。
“可我阿兄无官职,何必与小小百姓过不去?”
“你阿兄中探花了你可知道?其实本该是状元的,只是出身不够,加之当今宋太傅之子德行学识出挑,他成了状元,你阿兄长得好看便成了探花。”
新科进士,前三甲,前途无量。也怪她阿兄太厉害,江暮归很无奈啊!
李时中谈起很惋惜。
张沄那个人啊,看着聪明,但是认死理。但凡有她这个妹妹一半油滑都不至于如此。
江暮归尝了一口提拉米苏,默默称赞起太子家的厨子。
手艺真不错,和她做的比起来也不逊色。
现在她不用担心她阿兄的安危了——
有太子在,死不了。
江暮归心头有了想法,却还是装模做样地问一句:“那太子殿下现在想做什么?”
“自是救他出来,让他顺理成章成为我的人。”
“你的人?”江暮归尖声尖气的重复了一句。
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江暮归收回那贱兮兮的嘲讽表情,“咳咳,我知道了。我阿兄不愿结党,所以一直出不来。我倒是能去劝他,但殿下得放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