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冯屹成的面前,低头准备接受惩罚,她不用看爸爸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耷拉着嘴角,眉头紧锁,不满意她的弹奏。
戒尺被冯屹成从琴房角落的书柜上抽出,他的语气暗淡,“手伸出来。”
白净的手伸出去,她摊开手掌,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惩罚,但难免每次都会紧张。
“啪。”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见木板敲打手掌的声音,手掌的疼痛让她五官紧皱,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睛里冒头,划过脸颊,掉在地板上。
被敲打了十多下后,冯屹成就离开了,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处理公务,临走前他说:“下次别再这么急躁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掌的疼痛从最开始的刺痛变成触电般的麻,最后像是是火辣辣地在灼热着她的皮肤。
她抹去眼泪,另一只手按压着疼痛的手掌,无力地跌坐在琴凳上,眼底是不服气般的倔强,心里的愤怒越燃越旺。
她在房间里坐了好久,一直坐到天黑,昏暗的房间透过一丝光亮,呈现出深沉的蓝紫调。
手掌仍在隐隐作痛。
“吱嘎。”
房门被推开,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出争先恐后地挤进来。
她看向门口,沈灼迎着光进来了,他身后提着个箱子。
随后房门被换上,房间又恢复了昏暗。
他想开灯,却被制止。
“不要开灯。”她抬头说。
头发遮盖了她的大半个脸,让他看不清她,暗沉的光线也让她看不清他。
“你来干什么?”她垂着头,双手耷拉在大腿处,想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你是来笑话我的吧?”
他没有开灯,而是拉开了窗帘,更多的光涌了进来,让房间变得明亮些。他走到冯俞静面前,把手中的箱子放在一边,然后蹲下抬头看她。
他的手抹了抹了她的脸,脸上的异物感没有了。
她原来又哭了。
沈灼的脸近在咫尺,能清楚得看到他脸上的关切。
他拿过她的手,将掌心一面往上。
手掌异常肿大,掌心留有戒尺的一道道红痕。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手掌上伤痕,指尖冰凉,让她感到没那么痛了。
脚边的小箱子被打开,他抽出了一袋子冰块,轻轻放在她的手上。
她双手端着冰袋,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下。
她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感觉不到那么委屈的,可手中沉甸甸的冰袋,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让她不由得鼻头一酸。
寂静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沈灼送完冰袋就离开了,原本坚硬的冰块化作一摊水,她捏了捏水袋,心里感觉暖暖的。
冯屹成和梁欣待过一晚上就离开了,顺带还带走了冯素云,沈灼有事也和他们一起走了,这偌大的别墅只有她。
又是一天过去,她站在门口,望着冯屹成和梁欣离开的方向,公路一直延伸、弯曲,直到道路被其他的建筑物挡住,直到消失。
尽管父母都感情淡漠,但她还是忍不住渴望能得到爸爸妈妈的关爱,渴望他们能陪着自己。
可是答案分明摆在她面前,冯屹成和梁欣永远不会像其他父母般对待她和妹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扭过头往客厅深处走去,整个人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地板上很凉快,她夏天就喜欢躺在地板盯天花板。
天花板是白色的,可光线照不进来,它便呈现一种灰暗的颜色,这好像是她心情的对照,是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瞪瞪地从沙发上醒来,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子,她掀开毯子,来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这时,沈灼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冯俞静见他出来,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就穿着短袖和半分裤出来了,双手插兜地说:“刚回来。”说完便靠近她,推搡着她往房间走,“你该去睡觉了。”
他这一靠近让她感受到了压迫感,因为比他矮了一个头,不得不抬头仰视他,气势相较于他弱了一半,“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我可是受冯叔叔和梁欣阿姨的委托要照看好你,所以你要乖乖听话。”沈灼把她推进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