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溶月嘟嘟囔着,“可惜你没有亲眼看见……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
“谁说不认识?早就听说二班有个大美女,还有之前演讲比赛的主持,我知道是你。”
“那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演讲比赛?”
“更早。高一刚入学的时候你走错了教室,坐在我旁边。”
“这么早?”
周淮晋一挑眉,话里有些得意:“那当然。”
学妹稿子刚念完,就被夏眠拉着哭诉:“学妹啊,他俩虐狗啊,你说说他俩怎么能这么不害燥呢!太可恶了,我和你两个电灯泡继续发光发热吧。”
“学姐你没对象吗?我感觉你好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啊。”
夏眠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泪眼婆娑的说:“没对象啊没对象,我是好学生啊呜呜呜,也没人追我啊。我表白还共败了呜呜呜……”
学妹有些惊讶:“你春白还会失败?那男的得长多帅啊?”
夏眠没回答,只是一味的惆怅。
那边许溶月也在感叹:“这是我最好看的时候了。”
“我见过你更好看的时候。”周淮晋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刻,一些有关于许溶月的记忆汹涌而至,从初见到现在,他看着她一步步蜕变,他只希望许溶月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许溶月闻言一愣。问:“什么时候?”
“秘密。”
记忆倒流回初一上学期。向来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他破天荒的答应了去和老妈看荔城市的一场钢琴比赛。那是他第一次来荔城,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许溶月。这场钢琴比赛的含金量很高,各个年龄段的选手从五湖四海汇聚一堂,庞大的音乐厅坐无虚席,一层和二层都是人满为患。
他们的位置离舞台不远,甚至能看见灯光打在钢琴上时的尘埃。舞台一侧的等候区被一大片布帘挡着,灯光昏暗不清,他向那看过去时许溶月正好探了个脑袋出来,扑闪扑闪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观众席,视线又恰好与他相逢。
她看到我了。
一直到27号,许溶月才提着裙摆上场。她站在聚光灯下,光线映在礼服上四散着光芒,像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她淡淡的笑着又落落大方的鞠躬,光是站在那气质就远拉同龄人一大截。初中时的许溶月相貌就已经很出众了。
她端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放在键上,那是一首李斯特的《死之舞》。一曲行云流水,技法高超,情感表达抑扬顿措完全看不出这是初中生的水平。弹琴时的许溶月仿佛跃动的精灵,与她先前的淡雅形成强烈的反差,周淮晋有些惊讶。或许就在这惊讶之中,暗藏了数不清的爱慕。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次一闭上眼就是许溶月身着华裙奏曲的场景,他一直把这归结为欣赏,直到一段她演奏的视频流出,评论有好有坏,他会跟着自豪和生气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和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
她叫许溶月。周淮晋谨记在心。
再后来的每一场钢琴演出他都没缺席过,这也确实让他又见到了许溶月几面,最后一面是初二暑假的钢琴大赛前十名的表演汇上,她一如既往的闪耀,像落入凡尘的天使,纯净到不染丝毫。
那次演出,周淮晋去卫生间的时候偶然听到角落有声音,一个女生,另一个听内容应该是她妈妈。
女生哭的歇斯底里,到后面嗓子都有些哑:“我不喜欢的事凭什么让我做?我做不到第一你就觉得是我不用功,我上初中了也很累的!”
对面语气平淡:“你怎么知道你做不到?上初中怎么了?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和你一样大的小孩不累吗?”
“他们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我累了还要经过他们同意吗?我讨厌钢琴!我以后都不想弹了!你自己弹吧!”
“许溶月!”
周淮晋心底一颤,睫毛抖动了两下。
从那以后,大大小小的与钢琴有关的事宜再也找不到许溶月了。
……
“你在想什么?”许溶月的话把周淮晋从过去拉了回来。
周淮晋笑笑:“没什么。只是太漂亮了,想永远记住。”
“咳咳。”她被这话呛了口水,斜眼看他,“那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重物掉落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阵骚动。骚动越来越大,还时不时伴着一两声惊呼和尖叫,许溶月不明所以,嘱咐学妹把最后一首歌播完后就和夏眠、周淮晋出去凑热闹了。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平常到你总能听见学生们抱怨的声音,平常到同一棵树上的鸟都不愿意再待下去,教学楼前的几棵常青树正愤怒的向上生长着枝桠,翠绿摇曳。只不过,那天的雾很大,乌云遮天蔽日不漏一丝喘息的缝隙。一阵大风刮过,把头发都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