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过的一寸寸终于在一张背影上停下,放下轻抚的双手,她看到了拍摄这张照片主人的名字。
林夏安。
她的名字写在一张长方形的纸上,被订在了那里。纸上面的三个字用行楷写的劲道有力,
“夏安,这是?”
“是你,我拍的你。”
“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给我相机那天。”
“你不是只在拍了一张在榕树下吗?”
“嗯,这张是我偷拍的,在你刚给我相机的时候。”
林夏安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视线炽热,好像要贯穿她的心脏。
“这里都是我拍的。”
季施然看去,在她的手下,不仅是她,有他,有她,有它。属于她的那片墙上,有她们的回忆,还有别人回忆。二中的校园一角和打着瞌睡的猫咪都被她抓住,从不吝啬自己的快门。
“你拍得很好。”季施然抬头看着她的作品,欣然一笑。“夏安,你天生就属于这里。”
“但是,是因为你。”
“那天,我本来是不打算加入摄影社的。”
“嗯,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就属于这里。”
“没有你,我就不再属于这里了。”
“你的喜欢不该归咎于我的支持。”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嘛?”
季施然看着她,唇瓣微张又抿紧合拢,那样沉寂又回到了两人之中。
只是这样吗?不是。
只是你不知道,但你又察觉到。
林夏安看着她沉默的样子,一个人转身向后走了。林夏安其实很感激她,在她质疑猜忌的时候她给了她一份勇气和一份底气,又为她留了一个退路。她告诉她,她就属于这里,属于摄影。
背对背的彼此,一个为之感动,一个困之荒原。她们带着青涩细腻的少女心思去猜不透明的情谊。看不透的对方,只能背对背着,一个笑,一个想叩响心房。
殊不知只要转头,她们就都光明磊落。
只是,她们都不曾转头。
也不曾知道。
“不过来吗?”
“嗯。”季施然走向她,看到了黑板上的小人。林夏安指了指其中一个道:“这是我。”
季施然看着这个小人,笑了。“是谁画的?很生动。”
“宋学姐。你也觉得像?我也是。”
“嗯,就很林夏安。”
“那我也画一个你吧。”林夏安拿起了讲台前的粉笔,在自己小人的旁边开始画另一个小人。她一笔一画,勾勒出季施然的样子。最后一笔落下,铃声骤然响起。
林夏安突然转头问她:
“为什么叫施然?”
季施然没听清,走过去,铃声盖住了她的声音,她向她靠近了些侧着耳朵听。
于是那人再度开口
“为什么叫施然?”
听清了她的话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们的距离,在这触手可及的气息。刚刚她说话的气息像是被记起,攀升上她的耳流露出红润,来诠释她的心情。秋瑟瑟的天却潮湿粘腻,她感觉自己要不能呼吸,脑子里却突然蹦出来语文书的一句话。
教给我一半,你的心。
我必定熟知的欢欣,
和谐、炽热的激情就会流出我的双唇。
全世界就会像此刻的我
———侧耳倾听。
她吸了一口气,羞涩却也未散去,她声音低沉着回答她。
“爸爸姓季,妈妈姓施。”
“那你为什么叫季施然。”
“更好听。”
“那,施然,你东西失物招领了。”
“什么东西?”
林夏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小卡,上面贴着她的照片,名字还被遮住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刚刚。”
她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在水族馆的时候,她故意站在她身后,她还记着。
“上面的贴纸是谁贴的?”
“允声。”
“你叫她允声,叫我夏安,那..我可以叫你施然吗?”
“嗯。”
试着改变一下,变得更近一点。这句话,她记住了。
这个世界又短暂安静了一下,她把手中的小红卡递给她,却说:
“施然,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