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幸运,陈姐抱卷子晚了几分钟,谭允声前脚刚进去陈姐就来了。
虽然没有迟到但也算是个卡点犯,陈姐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让谭允声下次不要卡点了,但与谭允声擦身而过时却和她说回去喝点水。
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对,是口是心是的女人。
二中给艺术生的课表安排的特奇怪,星期二的专业课安排在上午和晚自习,下午的课程又要跑回教学楼上文化课,但等到了晚上又有跑一趟实验楼。
谭允声对此心生不满长达四个月,不是因为她忍耐力好而是因为只开学了四个月。
这么来来回回的,她才要去草草赶素描。上完下午的课,她没去吃饭,把桌上的泡面和零食带走就往实验楼赶。这样她画完素描就可以给时韵画色彩了。
至于林夏安这边呢,她们悠哉悠哉地吃着饭。时韵脸上还没消肿,脸颊两侧鼓鼓的。她吃饭的时候还喜欢塞在嘴边嚼,看上去就更鼓了。
林夏安坐在对面喝汤,刚好能看到时韵肿着脸。她把手里的碗放下,碗里的汤还剩了一半,里面的萝卜和玉米仍然倔强幸存。
二话不说她就伸出右上,戳了戳对面时韵的脸。时韵先是惊讶然后迷茫地抬头再歪歪头,嘴里还咀嚼着食物,脸还肿肿的看着她问:
“桌么了?”
林夏安不说话,就像一幅十年不动一点像素点的样子,时韵把饭咽下去,又主动开口问:
“怎么了?”
林夏安慢慢收回手,平淡地说了一句没事。然后又拿起刚刚还剩了一半的萝卜玉米汤喝了,顺带着,把那个幸存的萝卜也给吃了。
“夏安。”
林夏安转头,看到跑过来的季施然。
“我饭卡不见了,你能帮我先付一下吗。”
林夏安有些疑惑问道:“你饭卡怎么不见了?”顺势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饭卡拿出来给她。
“不太清楚,可能是中午跑的时候掉了,我回家去校园墙问。”季施然接过林夏安的饭卡,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就跑回餐口去拿饭了。
刷卡的时侯她撇见了饭卡上面的照片,等阿姨把餐盘给她的时候她就一只手拿着看。
她的饭卡很朴素,班费买的卡套里面装着一张红色小卡印着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扎着低马尾,穿着校服面无表情地对着屏幕,这幅样子让季施然笑了一下。
“看上去不像是高中的照片。”
回去的时候林夏安在低头吃饭,二中食堂的门一向是不关的风吹进来带起了她几根发丝,高马尾扎着的样子,与照片上大相径庭。
她坐下之后转头问她:
“夏安,怎么扎高马尾了?”
林夏安听到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头发长了,扎低了容易散。”她又转头看了看季施然的低马尾侧在肩前“你不会吗?”
“不会。”
“这样,挺舒服的。”
“噢。”
这毫无理头的聊天看着时韵都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好尬啊。原来平时这两人都这么相处的吗?真就没话硬聊啊。
“呃,呃,那个明天你们要不要去我烘焙社?我们明天做新的甜品。”
季施然先回答了时韵“嗯,好。”然后林夏安也跟着点点头,时韵就笑了笑开始讲自己在烘焙社的趣事,又和她们讲了上次谭允声来烘焙社晕倒的事。
才有惊无险地吃完了饭,时韵偷偷在她们背后握拳感叹自己是救星。
回去上晚自习的时候季施然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饭卡,等上完晚自习它没有回来。林夏安边收拾书包边问她还没找到吗。
今天是季施然值日站在讲台上面擦黑板,她捂住了口鼻擦着上面老师写的数学题解析。
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然后又加大力度擦老师写过的地方。擦了好几下也没擦掉,她默默感叹了一下。
下次要让何老师字写轻点了。
突然林夏安站在她旁边,用湿抹布替她擦去那个擦不掉的字迹。
“何老师写字太重了。”
然后林夏安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下次你和他说一下,数学课代表。”
“嗯,谢谢。”
这样生疏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虽然她懂她,她也看穿了她,但她们之间总是沉默。
就像是隔着界限,明明都心知肚明但又都小心翼翼。两个人笨拙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找话题但兜兜转转还像是回到原点。
这间教室里就剩了她们两个人,她们站在讲台上一个在右边一个在左边。教室里环绕着黑板擦用力擦拭的声音,和窗外摇曳的树叶在作响。
突然那人问她:
“饭卡,能找到吗?”
“应该会的。”
“噢。”
短暂沉默了片刻,她停下了手上擦拭的动作。低下头突然开口: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改变一下。”
“什么?”
“试着再近一点。”
她抬头与她对视,窗外停下来的树叶又开始摇曳,带着风在深秋长啸。教室里仅有的两人都停下动作,把时间留给了对方。
窗外的枝桠再此响动,林夏安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