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能不能别笑了!”
“嘘。”木心忽然凛了神色,一把把相尹拽到座位上。
相尹愣神的瞬间,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和军事化高中管理,在大学也是年段知名卷王的云斐已然心领神会。
他反应迅速,一手拉开纸袋,另一手在桌面上一拨,将桌面上的瓜子壳尽数扫进桌下的纸袋里。
在相尹佩服的眼光中以惊人的速度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云斐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坐的远的弟子就没有木心和云斐这般警惕了,仍在眉飞色舞地放声调笑。
完啦,救不了啦。
自求多福吧,好兄弟。
云斐内心默哀。
骤然间,整个教室仿若被冰冻般陷入极寒,刚才笑得大声的几张小嘴巴被一股外力强行合上,脸也涨得通红。
一身玄衣的男子跨进来,穿过被禁言的后排弟子,目不斜视走到最前。他微微低头,漫不经心扫过堂内的弟子,似是在点数,点到云斐时,目光顿了顿。
他眼神扫过来的同时,云斐条件反射地移开视线,心虚。
心虚保持不到半秒,又陷入莫名其妙:?我怕啥?我堂堂正正!
给我站起来!
于是云斐端坐在原地,紧抿着唇将目光移回去,打算和暮沉来个坦坦荡荡的对视。遗憾的是,暮沉已经清点完人次,他一抬头只能看见对方棱角分明的半张侧脸。
“方长老今日有事,本堂阵法课由——”
“由暮沉师兄代课!太好啦早就看够那张老脸——”相尹欢呼着接嘴。
暮沉冷冷地看他,禁言。
云斐叹为观止:……你真是人中哈士奇啊相尹。
没想到还有头铁的,金如戈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嘲讽:“未及长老之位,也能觍着脸授课,玄玑剑宗便是这样做中州仙门领袖?一言不合便以禁言术强压,我看隐泉弟子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这次等金如戈把话说完,暮沉才回以一个禁言术。
很好,卧龙五步之内必有凤雏。刚才跟相尹吵得火热的也是你,现在打抱不平的还是你。
然而,对于金如戈的挑衅,暮沉像没听到似的,面上冷淡的神情未被撼动分毫。他接着说:“本堂阵法课由文九代课。”
“文师兄代课?那文师兄为何还不到,您又是来——”一个弟子好奇问道,然而很遗憾话也没能说完。
云斐:再次默哀。
几次三番被打断,暮沉垂下眼顿了片刻,又抬眼道:“课堂纪律和方长老在时一样,未经允许不得发言。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个打断我说话的人。”
室内明明无风,云斐却莫名背心一股凉意。这感觉,可真是太熟悉了。暮沉本人该不会是个中学老师之类的吧……
他正揣测着,无意间撇到暮沉随意搁在桌上的手臂。视线一路向下,绣着暗金色图纹的玄色衣物、被护腕束得规整的纤长手腕,再向下,是暮沉骨节分明的左手,而那手心里……
云斐忽然此地无银地捏紧右手,身体也弹射般坐得更端正几分,杵在那儿像要去当兵。
这一蛄蛹,差点把木心挤得摔下凳去。
木心:?
相尹癫完你又来?老师我要换座位。
“那么严肃干嘛,放轻松,大家放轻松。”一道和蔼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文九到了。
他背着手,迈着松快的步伐走进来。
“师兄。”见文九来了,暮沉便不再多言,退到一边。
文九走到中间,停了脚步。他环顾四周,随意挥了一下手,衣袖在空中停滞两秒。
这两秒内,一个精湛的隔空移物之术便施展出来。如同两只巨大的鸟翼,将教室内排列整齐的桌椅全都柔和地托起,呈一个大圆弧的形状,分列在教室边沿。
文九站在正中间,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来。
他微微一笑,转向暮沉,轻抬下巴示意:“师弟?”
暮沉点点头。
获取许可,文九解除掉所有人身上的禁言术。
“上堂课方长老已将百炼问心阵的机要诀窍讲完,今日由我来进行实践考核。”
“什么?!百炼问心阵难度已达中阶,一堂课怎能学会?我、我不行。”春永面有菜色,畏畏缩缩地往后退,躲在金如戈身后。
多么熟悉的场景。
云斐向春永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越是目光躲闪、往后退,越会被抽起来背课文啊!
他眼观鼻鼻观心,面庞沉静如水,心里默念: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
然而文九并未发难,他只是似笑非笑地注视了春永一眼,又和煦道:“大家也无需紧张,随堂测验罢了,结果不计入年度考核成绩。”
“但若是没有奖惩,岂不是太无聊了?”文九话锋一转,又缓缓说,“首个结阵、破阵成功者,奖筑基丹一枚。”
“哇!筑基丹!文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即将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