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多难行,李思存走的路却无比坦荡,在这遍地都是凶兽尸体血流遍地的地方,袍角愣是没有一点脏污。
到凶兽不等李思存出手,便是一击毙命。
这赫然是司徒远的手笔,他不动声色地照顾李思存,说不清哪里变了。
回风派的镇派剑法,名为戮。
这剑法在他手上如生了风,少年身姿矫健,在人人畏惧的凶巢游刃有余。
司徒远与兽厮杀不喊一声疼,李思存给他上药的时候倒是判若两人。
他要亲要抱,李思存都允了。
今日,司徒远顺手救了个女子。
他们在偏远处升了火,那女子名叫含饴,是玉山弟子,与师门失散,路遇妖兽,这才沦落至此。
她修的是水系术法,法力失衡,冷得发抖。
司徒远眼睁睁看李思存把原本属于他的裘衣给那女子,他拿木棍扒拉火堆,委屈不语。
李思存好像天生好人心,见谁都要救,灵丹妙药毫不心疼的给女子用。
先前那么多支队伍,她遭了难哪里都不跑,偏偏挑中他们。
且不说算计是否属实,但命危是真,司徒远不得不救。
含饴自从见了李思存,脸上的红就没褪过。李思存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给了许多灵丹。
“......”
司徒远真想把李思存的脸揣在怀里藏起来。
他闷在一边,把这几日挖的妖兽内丹串成串化成珍珠大小绕在李思存腕上。
内丹乃是妖物精/华所在,内含戾气。李思存垂目看了一眼,略有不适。
他看见妖物之主死去的惨状。
听见妖物在咒:不得好死。
袍袖遮住了它们,李思存抬眼,面上看不见一点异状。
司徒远:“思存。”
“嗯。”
司徒远:“思存。”
“?”
司徒远:“没事,就是叫叫你。”
......
司徒远喜欢叫他名字,一天到晚,没事的时候总是要叫上几遍。
李思存不厌其烦,句句有回应。
含饴小嘴微张,从中品出不同寻常的滋味,艳羡与不甘藏进湿漉漉的眼眸,纯洁无瑕得像一张白纸。
最危险的兽潮来袭,山头震动,黄土崩散,山体坍塌。
泥石滚向他们,将他们推向凶兽视野。
兽类争雄,互相撕咬,高猛如山,面覆鳞甲的巨兴凶兽嘴里叼着一只蟒,它一脚踏碎一个小山头,向他们走来。
嘴里流出的兽血绵延数十米,司徒远见头顶掉下来的血,一阵恶寒。
显然,这是今晚的赢家。
司徒远顿时血气翻涌,战意十足。
他笑语盈盈:“思存,你可别帮我,所谓历练,我总要自己出剑的。”
“好。”
李思存灵力化为水瀑,将含饴卷起来,躲过了凶兽攻击。又将她身形气息隐去,罩了个护身结界。
渡劫期的结界不足以应对,但他天赋异禀,总是异于常人许多,这结界大乘期也要费些力气。
强敌在前,司徒远全力以赴。
他一边驱着春回剑与凶兽周旋,电石火花间绕到它身后,正全力一击,那凶兽猛地察觉了,足有两人粗壮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将司徒远甩丢出去。
司徒远重重摔在岩石上,背部划出一道五六十公分的口子。
正运功止血,抬头看见李思存焦急的跑过来。
没等李思存过来,春回剑重新回到手上,他划出一道剑气。语气平静:“答应过我什么?”
李思存是天纵之资,他若是一味依附,决不能再是李思存同道之人。
他要和李思存长长久久,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春回化为巨剑,携带浩然正气猛地劈向那凶兽。
但仅仅是伤了一点皮肉。
凶兽得天独厚的体魄让他心惊的同时又升出一股骨血里沸腾的战意。
兽有灵智,见此情形,停下了同类啃噬,一窝蜂扑向司徒远。
含饴在下面看呆了,但更多是无动于衷。她唇间一抹邪笑,少女异香引来几只爬行的兽。
形似熊面如牛的凶兽张着口咬向她。
就在这时,李思存赶过来了。
与此同时,空间割裂,李思存被吸入一个莫名空间。
他来不及躲,抢先把含饴推了出去。
李思存再次睁眼,面前是一座威严奢华的大殿,目光巡视,见上方高座上斜躺着一个人。
一身红底玄衣刺金袍,华贵无比。
他没有穿鞋,脚腕上挂着一个铃铛,在苍白的肌肤上尤其醒目。
烛光暗淡,只见得他侧脸弧度精美,那隐匿在暗影中的美色引人遐思。
这脸他似乎见过。
沈流月!
李思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沈流月一手支着脑袋,侧眸瞧李思存。
轻笑一声说:“思存,我等你那么久,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他居上位多年,言语间带着绝对的睥睨,威压十足。
刹那间,李思存竟腿软无力,眼见要跌在地上,忽的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