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存下山之日，回风派大门水泄不通，都来一睹李思存的真容。

司徒远拉着李思存躲在不远处的山包，看着底下的人潮，头皮发麻。

好在不久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穿透云层声音。

“都聚在这干什么，还不滚回去！”

众人顿时冷汗直出，逃命似的往回赶。

司徒远见师尊清了道，雀跃道：“师尊他老人家还有点良心嘛。”

一出宗门，空气都清新不少，司徒远嗅着空气中自由的味道，颇有所感。

“还是外面好，不像宗门里，规矩多死啦！”

他不过百岁小儿，稚气未脱，这样表露自己的心中所感，颇有少年人独有的恣意。

御剑飞行一日，日暮西沉。

此行目的地是寒霜秘境，据说是一位大乘期渡劫失败而留。途径一处小镇，司徒远思及李思存三岁上山没出过远门，有心带他看一看人间烟火，便找了个客栈落了脚。

此处是合欢派地界，正值五年一次的论道大会，说是论道大会，不过是男女互表心意的灯会罢了，合欢派惯会阴阳调和之术。抛开合欢派的作风不谈，灯会是热闹非凡。

他想，小师弟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一定会喜欢的！

“等等！你把帷帽带上！”

他没等李思存点头，顾自给他戴上，语重心长说：“世人多为皮相所惑，你生得这副样貌，少不得引来灾祸，小心些为好。”

李思存不疑有他。

凡食多有杂质，修士一般不会吃。司徒远见李思存看了糕点铺一眼，心痛的拉走李思存。

“那个不能吃，等会儿我给你买别的。”

造孽啊，他有种虐待小孩的感觉。

李思存只是勾唇笑笑，没有过多解释。他并非想要糕点，只是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在桃树下司徒远打走的人，李思存一出现，他的目光就黏在李思存身上。在李思存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挑衅的舔一下舌头。

李思存收回目光回到司徒远身上，司徒远已经带着他来到河边，他接过灯盏，司徒远又递给他笔。

“把你的愿望写在上面再放河。”

李思存思忖片刻，在上面写了：大道有成。

司徒远凑过来一看，咂舌道：“师弟，修炼入魔了吧，下个山还想着你的大道。”

“修炼不能太心急！你要适当放松知道吗？”他活像一个见不得别人好心胸狭窄的人。

天资好又勤学，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说着让李思存不要急于修炼，自己在熄灯后倒是打坐起来。小师弟太逆天了，他得好好修炼，找回师兄的尊严。

入夜，李思存闭目，呼吸逐渐沉稳。

雕花窗映出人影，空气中传来一股甜香。过了一会儿，那人见李思存没有动静后，破门而入。

李思存觉察有人抱着他越过屋檐，穿过一条条长街，直到耳边再无任何声音，他的后背落在了被褥之上。

那人倾身而来，手放在他的眉峰一路往下。

李思存在那只手划到喉结时睁了眼，直视沈流月。那日匆匆一瞥，窥得其中几分艳色，如今细看，沈流月面容昳丽，凤眼妖冶，眼尾狭长，眉目间带着一股离经叛道的邪气。

他抓住胡乱非为的手，语气平静：“沈流月。”

沈流月面露喜色，看向李思存的眼睛更加炽热，那股疯狂的无法压制的欲、望仿佛就要倾巢而出。

“李思存。”他想到一句话，“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无视李思存冷淡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家中无长辈，上头又无师友，没人赐字。”

他看着李思存，目光有如实质的从衣领划下：“那我自己取一个好了，就叫如云怎么样？我们凑一对。”

这言语中的挑逗李思存不是听不出来，可他不在意，淡然施法解开身体桎梏下了床。

那样子看来根本没有中迷药，沈流月双眼更亮了。

真聪明！

他用的可是合欢派的秘制药，药性强大，连渡劫期的大能都能让他软成一滩泥。可就算美人有意闭气，可那也不管用啊！

这药撒在空气中，触人肌肤即生效，他想了半天没想到李思存是怎么避开的。

“宝贝思存，为何你能避开我的迷药？”

李思存不语，只问：“为何要迷晕我，抓我来是何目的？”

他神色中坦然纯澈，仿佛真的不知道沈流月的目的。

“双修啊。”

沈流月眼神愈加痴迷。

李思存起身告别：“抱歉，不行。”

他能避过沈流月的迷药是柳亭岳的功劳，李思存面貌如此，多的是人动歪心思，所以在下山前赠了他一块能避百毒的巍山玉。

柳亭岳特意提及双修之事，叫他切记守住己身，不要沾染太多因果，便于之后的修行。

沈流月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森然道：“那可由不得你。”

李思存听他声音似有不悦，面露不解。在他看来所有事情都是你情我愿，强求就没意思了。

“告辞。”

语罢，破开结界，飞向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