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带着一双核桃眼去上课后,棠希文决定要坚强起来。
太丢人了。
中国史老师是一位爱整点课前小游戏的女老师,答得好会奖励你一颗糖果。
“今天来玩个背诗开火车,轮到的同学站起来说一句跟爱情有关的诗句。”老师提了一大包糖果放在讲桌上。
学历史的拽几句酸诗,信手拈来。
“喂,到你了。”
火车开到棠希文的位置。
棠希文还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同学的提醒像从远方飘来的,又从她耳边飘走了。
老师一看这迷茫的小表情,就知道这位同学走神了,微笑道:“来句《长恨歌》里的吧。”
棠希文这才想起自己置身于何处,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长恨歌......
好一个长恨歌。
她开口就是那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绵绵,无绝期......”说得那叫一个凄婉,声色俱佳,仿佛她就是被渣的本人。
棠希文一哽,眼睛是半点不敢眨的,眼皮稍微搭拢一点,她那双肿肿的眼睛,就会掉下眼泪。
背个诗都能落泪,实在矫情。
老师还感叹:“这位同学,背诗的情绪真到位!”
老师本人是个业余诗人,很多年没看到如此触及诗句灵魂的学生了。
激动之下,给其他人只发了一颗糖,给棠希文抓了一大包,五彩斑斓的。
棠希文这才止住眼泪。
这一“做作”的行为,很快就在年级传开了。
“她是不是对秦学姐旧情难忘啊?”
“不至于吧,她们都分手好久了吧?”
“谁知道她们背地里有没有拉拉扯扯?”
一身酒气的秦束沅从教室的桌子上抬起头。
这间教室没课,不少上进的学生会来上自习。
秦束沅坐在最后一排,埋头小睡了一会,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遮住脸,半醒不醒之时,听到前面的大嘴巴学妹们在议论自己。
她理了理头发,将碎发别在耳后,立起书本,挡着脸。
呵,关她什么事?
棠希文分得那么爽快,还会感伤吗?
“依我看,肯定是棠希文被甩了之后,对秦学姐恋恋不忘,但被秦学姐冷漠地拒绝了,才会多愁善感。”前面那个扎马尾的说。
秦束沅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打着。
马尾学妹的话......简直放屁。
已经超过72小时了,棠希文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
“也不一定吧,下下周不是要举行校运动会吗?我听棠希文的班长说,她一个人,报名了跳绳,三千米长跑,两百米,五百米,和跳远。”短发学妹说。
马尾学妹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啊啊啊啊?棠希文以前是体育生吗?”
短发学妹说:“不是吧,所以我觉得,棠希文应该走出失恋阴影了,不然哪有力气报名这么多项目。”
马尾学妹皱眉,随后附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参加的项目越多,加的综合测评分数越多,棠希文是要卷综合测评啊!”
短发学妹说:“而且她蛮努力的,拿了名次加的分更多,我昨晚还看到她在操场练跑步呢。”
马尾学妹竖起一个大拇指,佩服无比。
后面的秦束沅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才分手三天,某人这么快就走出,奋发向上,继续当卷王了?
挺心狠的啊,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棠希文是不是早就变心了,就等着自己提出分手?
这个疑问再次浮现在秦束沅脑中。
或许棠希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被棠希文耍了?
书本的边缘被捏皱了,一下倒在课桌上。
在前面两人回头之前,秦束沅戴上了墨镜。
今日多云。
她提着包包出了教室,包里的学习用品只有一本书,连支笔也没有。
她在教室里从下午坐到晚饭时间,几个小时也没翻过一页。
那间教室是学院楼最靠近出口的教室,秦束沅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来往的人。
她困乏的眼睛,时不时往门口望,一无所获,然后睡了过去。
肚子饿,心里有些烦闷,眼睛那一圈尚有些殷红,粉底都盖不住,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拿了墨镜。
这个天气,她戴着也不奇怪,美女搞点非同寻常的打扮,这叫时髦。
如果棠希文看到了呢?
会不会怀疑她欲盖弥彰,怀疑她哭过了?
可棠希文没看到,她不会看到,秦束沅伤心了。
这么招眼的打扮,却没等来那个对的人。
秦束沅是不爱吃食堂的。
过去那段时间,是为了将就棠希文。
食堂的饭菜,看着就让秦束沅没胃口,她能吃出劣质油的味道,瞟一眼蔫搭搭的菜品,就知道采购的人没少捞油水,去食堂吃饭,不就等于上赶着给人送钱吗?
虽说吃饭都要给钱,学校食堂是明晃晃地抢钱。
棠希文吃的都是便宜的,也不排除是外地运来的,冻了几年的存货......
总之,跟棠希文谈恋爱期间,秦大小姐在吃食方面,委实受了很大委屈。
现在棠希文拍拍屁股跑了,大小姐憋着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