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呼噜——
是什么东西在响,打碎了光怪陆离的梦。
洛姝掀开眼,布偶猫剔透的蓝眼睛正盯着她,并非一只而是一群,全都蹲在枕头边,看她醒来就去蹭她脸颊。
大脑宕机片刻,洛姝望向窗帘透进来的光线,到点了,现在该是给它们放饭时间。
喂完猫,她三下五除二梳洗好自己,在出门左手边的早餐店随便吃了几口,独自一人去了早市。
驱车前往池煜家的时候路遇花店,洛姝相中了橱窗琉璃花瓶中的雪柳,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觉得很适合放在池煜家木质玄关的位置。
一路无阻地到了他家门口,虽然早在第一次来时,就已经知道了房门密码并录入了她的指纹,洛姝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分寸,怀抱着花瓶,按响门铃。
静等了片刻,门从内开了条缝隙。
池煜借用手肘把门完全拉开,左手缠着绷带的右手朝她挥了挥:“早。”
洛姝先注意到他顶着满头白色泡泡的湿润头发,他在洗头,还是洗了一半听到门铃匆匆赶出来的,左手上还沾着同样的泡泡。
“早。”
她回道。
她手里拎着从早市买的蔬菜,以及散发着阵阵香气的早点,德芙摇晃着欢快的尾巴绕着她转圈圈,怀中发了芽又生长繁乱的雪柳遮住大半视线,腾不出手去摸它,艰难地往前挪步,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德芙。”
池煜去接花瓶,被洛姝躲了一下,“诶,你的手还没好呢,我自己来。”
“没断,能拿。”
池煜不由分说地把花瓶拿在右手中,扫了眼玄关柜,询问她意见:“放在这里可以吗?”
确实如洛姝所想,琉璃花瓶里的雪柳放在玄关柜上确实挺搭:“没问题。”
“那你先坐会儿?”
池煜笑着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头发,“我去洗个头。”
“嗯,你不用管我。”
洛姝轻车熟路地换好了鞋,把手里拎着的早点和蔬菜分别放到餐桌和厨房,她卷起袖子边,在他开着的卧室门口敲了下:“你自己洗头可以吗,右手不太方便,会不会沾到水?”
花洒骤然间停止水声,浴室内传出池煜的声音,他似乎遇到了难题,顿了片刻才无奈道:“已经沾到了。”
“池煜你真是……”
洛姝下意识就朝里走,走了两步又顿在原地,“需要我帮忙么。”
“很需要。”他答应得很快。
然而踏进浴室门,池煜正倚在盥洗台边,头发已经洗好还未及时使用电吹风,只简单擦了擦短发便随意地撩起来,一派闲适模样。
得逞的笑容很明显,意图写在脸上。
“需要帮忙?”
洛姝反问,打量着他并没有沾到一丁点儿水渍的右手,勾起了一个算是礼貌的笑容,“理由很拙劣啊。”
池煜毫不掩饰:“可是很有效啊。”
他从柜子里拿起电吹风,试了下温度,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
“我来吧。”
洛姝接过电吹风,奈何面前的人太高,饶是低下头,她还需要稍微踮着脚才行。
“我的错。”池煜也察觉出她此刻的窘迫,他笑着从柜子里找出一把折叠小凳坐稳,仰起头望着她:“这下可以了。”
洛姝还记得以前他也是这样给自己吹头发,她喜欢被池煜摸头发的感觉,很舒服,困意能被勾出来,每次在他给自己吹头发时,就会坐在凳子上闭着眼小憩。
现在换了个位置,她趁机揉了揉池煜的短发,发质不算软,却也没硬到扎手的地步,只是湿发粘在一处,挠在手心有些发痒。
“你上一次剪头发是什么时候?”
她的动作轻柔,池煜牵过很多次她的手,指腹细腻又柔软,十指纤细,指甲一如既往修剪整齐。
电吹风呼呼发出的噪音盖住了她说话的分贝,池煜仰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想仔细分辨她漂亮的唇瓣在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
——想亲。
池煜只给自己半秒的思考时间,便遵从本心,一把将人捞到腿上,而后顺着她举起的手臂摸到电吹风按钮,单手覆在她手背,摸索着摁了关闭。
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拉近两人的距离,盯着她的唇瞧了眼,而后落在她眼睛,眸色晦暗:“我想亲你。”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洛姝始料未及,她迟缓地地盯着池煜方才发出声音的唇,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缠着绷带的掌心贴着黑顺的头发,池煜仰起脸,以一个索吻的姿势去吻她,动作很小心,带着珍惜,微凉的唇覆上片刻便移开。
如同上一次在休息室,她提出的那个吻一样。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与其说是吻,洛姝更觉得这像是他小心翼翼地盖了个等待她回应的章。
她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垂下眼眸,略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静滞片刻后,她捧起池煜的脸,一如少女时代那般,近乎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狂乱心跳交织,腰被他有些强势地箍住,牢牢拥她入怀。
洛姝有些怔忪地掀起眼睛,看着他闭合的双眼下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给予她相同的回应。
直到手中的电吹风因脱力砸在地上发出巨响,仿佛是为了给这绵长的吻以叹号做结尾,德芙听见响动晃着尾巴赶来,朝相拥的两人“汪”了声,表情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