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时候,洛姝擦掉眼泪,感觉心口好疼好疼,像是回到那天洛亦祥拿杯子砸她的时候。
直到今天,从洛亦祥口中得知谢玫出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像那天被摔碎的杯子,也摔了个粉碎。
她躲在被窝里,哭到喘不过气,最后还是长长地叹息一声后抱紧了自己。
洛姝最终没能吃上十一岁的生日蛋糕,谢玫专门定制的蛋糕被洛亦祥摔得不成样子躺在地板上,无人问津。
过了好几天,报复似的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前来打扫的阿姨看见家里的狼藉,一反常态地没有多问,打扫干净后悄然离开。
蛋糕的香甜不再,争吵的痕迹被清理干净,有关于谢玫的一切仿佛人间蒸发,家里没了女主人显得空空荡荡,也没有半分温馨。
洛姝被洛亦祥摸了摸头发,突然想到往日里谢玫就是这样,说自己不愧是她女儿,跟她一样拥有柔顺黑亮的头发。
洛姝顿时感觉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注水的棉花,咳不出咽不下,鼻子阵阵发酸,想哭却又不敢。
她试着拨通那串牢记于心的十一位的电话号码,很可惜一次都没能拨通。
她感觉到难过,心口酸酸胀胀,更多的是迷茫——
以后还能见到妈妈吗?
再见的话,妈妈还会这样亲昵地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吗?
*
洛姝开始由保姆照顾起居,司机送她上下学,而她的监护人父亲整天早出晚归,从不跟她说明理由。
再后来,洛亦祥很少回家,别墅成了她一个人的家。或者准确来说,是她住的房子。
每天晚上,她会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她很很怕黑,白天的时候,班上同学围在一块说的鬼故事,一到晚上通通从脑海中冒出来,更令她感到害怕。
她甚至不敢在家里说话,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她曾听见自己的回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渐渐适应了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生活,也渐渐接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处境。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在别墅看见了洛亦祥。
他似乎从婚变开始,就整天醉醺醺。他总是拉着洛姝说谢玫对不起自己,说她良心被狗吃到肚子里,说自己根本没在外面找女人,什么儿子,都是假的,这些不过是她为了逃离丈夫闺女杜撰出来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说,说到洛姝耳朵快起了茧子,说到她终于厌烦了面前这个酒鬼,终于没法克制思念妈妈而嚎啕大哭。
只要洛亦祥喝多了满腹牢骚她就开始哭,哭到醉鬼终于神智清醒了一些。
细细的哭声听起来十分委屈,就这样静静听了很久,洛亦祥终于发问:“怎么了洛洛,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换来的是洛姝幽怨的眼神和抽噎。
洛亦祥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关心女儿的近况,连她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被他和谢玫惯的娇纵任性的宝贝女儿,如今只会张着嘴掉泪珠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从前不是这样的,那个活泼的女儿会提到学校的所见所闻,哪个老师表扬了她,写了多少作业,课间在窗台看见了几朵不知名的嫩芽终于开了花。
可如今,再也没听她提起过哪个好朋友和她用一样颜色的发绳。
是他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败了吗?
大脑被酒精侵蚀,他没了思考能力,看着女儿和前妻相似的眉眼,忍不住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谢玫身上:洛洛,要怪就怪你妈,爸爸也不想这样的。”
他又想到了一直以来和女儿关系要好的池煜,似乎只有那个孩子才会包容女儿的大小姐小脾气,因为别的小朋友和她玩了一阵就会躲得远远的。
偏偏池升的这个儿子出奇地有耐心,两个孩子从小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一句话都会笑上半天。
洛亦祥耐下心来擦掉女儿的泪水,“洛洛,想不想池煜哥哥?”
洛姝停止哭泣,红着眼睛看他。
“爸爸送你去池煜哥哥家里玩几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