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除了贵，还是个约会胜地，餐厅方很会营造浪费氛围，情侣夫妻都爱去那里。

石青也不知道记不记得这茬，只道：“不赶巧了，我明晚和人约好了。”

江练：“谁？”

石青：“以前的同事。”

江练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后天呢？”

石青：“不清楚，也许会加班。”

江练蹙了下眉，若有所思地看着石青走出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没事，我每天问一遍，一定会让你吃上这顿饭。”

石青背影僵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摆手：“好啊，有人请不吃白不吃。”

呵，你现在不就打算不吃。江练扭头看了眼隔壁，站在平地上看不见那边，眼前只有一堵墙。

假期第二天，朋友圈里旅游照又刷新了一波，虽然办公室里有监控，但老板不在，员工们个个带着倦懒，业务员拉了些新客户过来，都不用石青去谈，设计师们自动把人领走，没客户的员工打了声招呼，出去跑工地了，实际上去哪儿谁知道。

好在业主们也想享受难得的假期，晚上的时候几乎没人来，石青一整天都在翻阅国内外的家居软装设计新案例，下午到点下班。

到饭店包间时，易碧水已经到了，站在窗边打电话，见到他挥了挥手。

易碧水是石青上一个公司的同事，一个性格直爽的姑娘，当初刚入职场，年会时在饭桌上没有喝酒，被一个合作商当场爹味发言教训，什么不要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就理所当然不喝了，别人敬酒就该接着之类的。易碧水当场发飙，和那老登差点吵起来，老板脸色都快挂不住了，还是石青当和事佬给解的围。

第二年没过一半，易碧水就辞职了，她太耿直，看不惯的总要当场发作出来，说实话，在职场上这样的性格不是很讨喜。

职场是个大染缸，总偏爱圆滑的人。

易碧水后来转了行，这些年混得不错，她没离开云市，因此一直和石青保持着联系。

“你来了，是不是没放假，刚下班？”易碧水挂了电话，拉了张椅子坐下。

石青笑了笑：“明知故问。”

“我就说这行太变态了吧，幸亏我当初及时脱离了苦海。”易碧水说。

石青：“是是，你有远见。”

易碧水扬起红唇，商业互吹：“你也是，没在那家傻逼公司多待，怎么样，现在这家一待就是三四年，看来应该不错？”

石青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递给服务生，才道：“你说呢。”

易碧水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直爽笑出来：“看来也那样，不然也不会今天还在加班。”

“连双倍工资都没有。”石青补充，语气无奈，“这行职场环境就这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易碧水叹口气：“我当初年轻不懂事，也浪费了好几年宝贵的时间。”

两个打工人坐在一起，倒了一堆职场上的苦水，随后又说起遇到的各种傻逼人新鲜事。

易碧水的职业也需要接触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很有名气的主播网红，知道的八卦那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口才还好，直把石青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世界之大，傻逼奇葩争奇斗艳。

吃到一半，石青蠢蠢欲动：“我想喝点酒……”

易碧水嘴里咬着白斩鸡，说话含糊不清：“你多久没喝了？怎么感觉有点迫不及待。”

石青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做出捏的样子：“就喝这么一点。”

易碧水噗嗤一声，随即道：“喝吧，你也怪可怜的，想喝不能喝，这么些年都没在人面前喝过吧？”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喝过，但也没敢喝太多。”石青点头说。

易碧水恍然：“对哦，前阵子明修外地上学去了吧，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了，好嘞，那就来吧，我陪你喝，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石青一脸认真：“我不会喝很多。”

下一秒又说：“我想喝红酒。”

他看着正儿八经的，长密的睫毛被灯一照，在脸上投下阴影，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一张脸显得秀而雅。

易碧水羡慕地嘀咕：“死亡顶光都能hold住的男人啊……”

石青果然很克制地点了瓶红酒，等待的时候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剥虾剥蟹，不自觉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期待的心情。

“你胃病怎么样了？”易碧水问。

石青：“很好，已经痊愈。”

易碧水于是点头，又叫了一瓶红酒，露出个狡黠的笑：“那就喝吧，放心，无论你喝得再烂醉，我都保证给你平安送到家。”

她的酒量本来就还不错，在这些年的磨练中变得更好了，三五个大男人都喝不过她，只看她想不想喝就是了。

石青脸薄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