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玉纤凝娥眉轻蹙,眼底一掠而过的着恼。
她心绪在不知不觉中又被挑起。
“圣女还记得我,真让人倍感荣幸,不过……”
男人脑后马尾铺了满地,也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望着屋檐的黑眸转到她面上,话音打趣。
“荣幸归荣幸,可我是个正经儿郎,圣女冒犯于我,我也是不依的。”
“谁冒犯你?”玉纤凝撑手起身,“分明是你箍着我手刻意为之。”
男人单手撑在身后跟着坐起,交叠衣领经历一番波折松散开来,露出一线白皙紧实。
他哦了一声,眉梢轻挑:“圣女真会说笑,我若箍着圣女,圣女如何起的了身?”
“你……”
不给玉纤凝说话的机会,晏空玄拍拍衣摆灰尘起身,又朝玉纤凝伸出右手,放轻嗓音。
“我与圣女不同,念圣女是初犯,放圣女一马,绝不对外人提起圣女冒犯我一事。”
停在面前的手指修长,像惯来提笔烹茶的手,男人露齿笑意盈盈,瞧着清爽无害,但说的话做的事与这爽朗白净的面皮截然不同。
玉纤凝扫过他眉眼,无视伸在眼前的手自顾自撑起身站定。
“无妨,左右你我不过萍水相逢。”
二人心知肚明但并不挑破。
他终究不是合欢宗的人,停留在这儿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玉纤凝从他身侧绕过,朱红的衣裙擦过他白底的衣袖。
他偏头恰好是玉纤凝发顶,凤梧泛红的叶片发簪挽起鸦色长发,有淡淡的木质香气,衬的她面庞肌肤赛雪,芙蓉出渠般动人。
待她远去,晏空玄从胸口处摸出块羊脂玉佩,内里隐隐有红光跳跃。
他眸底波光粼动,望着消失在拐角的倩影,玉佩自手中握紧:“可我恐怕要与圣女来日方长了……”
*
绯域接壤焚天渊,虽有一道结界分割两地,但那头有风吹草动还是会清晰传到此处。
天色阴沉几日不见好转,近日更是时不时传出地崩山摧的震动,合欢宗屋舍跟着摇晃不止,玉纤凝实难安心看书做事。
又是轰隆巨响,书架跟着剧烈摇晃,摆放齐整的书尽数扑落在地,横七竖八凌乱摆着。
玉纤凝漫吸口气,蹲在地上耐心的一本一本拾起整理。
“我来吧圣女,”离珠走来接过她手中书册,动作干净利落,“圣女今日还未出门,待会儿咱们还是在附近转转,苏叶师姐递来话,说量着圣女腰身的婚服做好了,顺带过去试穿一下。”
玉纤凝嗯了声,先转去门口透气。
屋外虽灰蒙蒙的,但相比屋内还是要略微亮堂。像她这样许久都不出门的,对光线更为敏感。
抬手遮在眉前,肩头薄纱顺势滑落至臂弯,露出一截细腻如白绸的纤细手臂。鸦色发丝松松挽在脑后,有几缕自肩头垂落轻轻晃荡。
天际灰蒙蒙的光笼罩在她周身,如雨后薄雾中探出的荷。
离珠收拾好屋子便踏出门槛,将她滑落的衣袖扶回肩头,挽着她朝夫人房间方向漫步周游。
路过弟子们活动院落,比前几日还要热闹几分。是以女修们也在。
自从到了绯域,封体的女修们无法修炼,也不似玉纤凝有玄机伞护体,鲜少出门。
已经破体的倒是也有,只不过在合欢宗被驱逐至此时,道侣大多抛下她们离去,也有跟着道侣一同走的。剩下跟道侣都在合欢宗的屈指可数,有时间也被宗主安排同修振兴宗门了。
碰不到女修,更遑论结为道侣同修提升修为?
男修们叫苦连天,起初也有按捺不住夜里偷偷潜入女修院落的,但留下的女修未破体、没有经历过合欢宗荒诞的时日,且深刻奉行一生一世一道侣。
男修没有得逞不说,反被女修们一拥而上五花大绑扭送至云卓跟前,讨了一顿戒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