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月寻风就失去了关于晚来迟的所有联系。也因此,在等待了七日之后,她拿起刀,踏着初冬的第一场雪,进入了这个所谓江湖。
然后就把三大门派的人都揍了一遍。
想到这,她这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晚来迟收养月寻风,教养她十五年,将她从三岁孩童拉扯到如今十八岁的好年纪,这么多年,从未透露过她的过去与身份。这就意味着,月寻风对晚来迟曾经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切入。
罢了,在京城多跑几趟追查看看。那家伙既然把她引到了京城,自然不可能只让她做一个壁上观的看客,肯定也要在这滩浑水里安排一个重要的身份。她对自己的刀向来自信,也认为幕后之人不可能闲的没事就为让她过来捣蛋。
“最近京城内有什么活动吗?”月寻风放下斗笠,往旁边正在胡扯的大汉身边一凑,一壶烧刀子一摆——套近乎的味儿就这么出来了。
对面的人被她这一套丝滑小连招唬得一愣一愣的,大汉却格外吃这套,一拍胸脯,慷慨激昂:
“你这可是问对人了!”
“虽然最近雪下得大,不过咱京城那些个大活动,肯定不会因为这雪停的,不仅如此,还要办的漂漂亮亮……嗯,就是那群死读书的家伙说的什么‘天朝气概’?最近要办的,就是三日之后的墨听节。”
“墨听节,那是什么节日?”月寻风帮对方又满上一碗,好奇发问道。
“这节日还得追溯到开国那会儿……好像是一个崔什么的家伙醉后题诗,泼墨梅亭湖畔,留下千古名句……然后一群文人就慕名而去,吟诗作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大型的节日,还多了许多新花样。”
哦,考验文化水平的节日,月寻风一听就没了兴趣。她的文化水平只能说是一般,从小月寻风就是一个刀痴,可谓是一心扑在了刀上。要不是晚来迟深信要抓教育,月寻风如今的文化低谷绝不止于此。让她作诗写赋……那还不如让她再去把那群耀武扬威的家伙揍一顿呢。
“墨听节?今年夺魁的奖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去年好像是什么……西域进贡的珍品?今年总不可能比去年差吧?”
“听说……好像是静和公主的婚事?”
这不胡闹吗?
月寻风在热闹的人群里悄无声息退走,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哪有人把一个姑娘的婚事当做玩乐的筹码,那么随意就许出去。这是人,又不是什么物件。算了,估摸着在这皇帝心里,静和公主的地位也不会太高,不然不会这么胡乱一抛,搏个笑谈。
她这么想着,抬起脚就要往外走。下一秒,几个词却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过……除了……婚事,还有曾经武林第一盟主越……的刀。”
“那可是……神兵啊。”
月寻风的兴趣这下子被勾起来了,她扬了扬眉,大踏步就往外走去。
虽然说墨水这事她实在不擅长,不过若是能远远看上一眼神兵也是好的。但在这之前,她得先去收集些相应情报,做些准备——这城内大大小小的风向,线索,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二的,否则到时候要真出了事,跑都没地方跑。
说来也奇怪,寒冬腊月的天,大家都不乐意出门,就连那些纨绔子弟也嫌外面过于冰寒,稍稍停了惹是生非的动作。谁料这厢月寻风刚踏出酒肆,一个浑身堆金的嚣张男子就骑着一匹马,在街上横冲直撞。
眼见着他将要撞上一名老妇人,月寻风手里的刀还未出手,那匹马却诡异地长长悲鸣一声,倒在了地上。那男子也被这变故一惊,从马上跌落。
月寻风没去管那一群乌泱泱跑来的家仆,只是若有所思地回头,在掠过许许多多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围观群众之后,正瞧见了一双冰冷的,淡漠的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快就隐入了逐渐多起来的人群之中,只留下了一个雾蒙的,缥缈的背影。
兴许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侠客吧。月寻风也不再在意,转过头,压低声音,随便抓了一个看热闹的幸运闲人,轻声道:
“这位是谁,天子脚下,竟敢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