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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理中心为什么设在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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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檐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露个脑袋,面色惨白,戏谑的笑收到一半堪堪僵住。

宋过白朝陈黎颔首,无视梁檐责怪陈黎的白眼:“陈老师,我是宋过白,您之前打电话给我的,是他的朋友。”

陈黎挑挑眉,目光在两人身上若有所思绕了一圈,随即笑道:“我去看看雎小山的情况,你们先聊。”

门缓缓合上,梁檐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宋过白一语不发大步上前,一把掀开梁檐的被子。

上衣被直接拉到胸口,腰腹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其上一道骇人的青紫横亘整个小腹,触目惊心,估计是被栏杆撞的;下面没穿外裤,两条长腿匀称笔直,膝盖上厚厚一圈纱布高高凸起,十分扎眼。

宋过白面无表情从上到下细细端详,绕了一圈又从下到上继续探查,凉风嗖嗖,梁檐脸上肌肉隐隐抽动:“.....”

妈呀被学长用目光非礼了。

好想娇羞地叫一嗓子,但是酷哥人设怎么能崩。

宋过白握紧了拳,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嗨,没啥大事儿,今天轮到我在心理中心坐班,学期末嘛没啥人来,结果雎学长临时来找黎姐,黎姐那时不在,然后他说先回去了,但我发现他出门走的方向是反的,那里不通电梯,是到天台。”

“然后我就跟过去....多管闲事助人为乐见义勇为了呗。”梁檐边说边偷偷伸手去够被子角。

——宋过白手攥的死紧,被子压根拽不回分毫。

梁檐默默叹气,低头憋了憋嗓子,幽幽说:“学长,我好冷。”

宋过白:“....”鬼信你知道冷不知道疼。

慌张、后悔、心疼....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起上涌,涨得脑后有根筋突突直跳,宋过白一时分不清这些情绪是对雎小山还是对梁檐。

他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帮梁檐把被子拢好,避过梁檐伸过来帮忙的手。

“你可别学陈黎也骂我啊,啊呀哪有我这么惨的英雄,该有的敬仰崇拜一点没沾...”

“陈老师说得对,别贫了。”宋过白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梁檐,“喝了然后睡一会,就算是英雄也得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宋过白离开后,随着门“砰”地合拢,梁檐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凭空生出一朵硕大的黑紫色的花,荧光蓝的爬虫群正一哄而上分而食之。

瑰丽但诡异。

睡不着,错乱的幻象还在体内横冲直撞,从学校到医院这么久了,一直没能完全平息。

眼睁睁看着谁在自己面前无助地死去,这种折磨梁檐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学长...希望刚才的表演没有露馅。

梁檐安静闭眼,整个人滑进被子。

等到雎小山结束检查被转入病房,天色已经擦黑。

陈黎从雎小山的病房出来,对宋过白说:“他没有大碍,身体上的伤甚至还没有梁檐重,但是心理上.....”

陈黎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小山是在全校心理普查中发现存在问题的,中度焦虑轻度抑郁,开始有躯体化症状,我一直在跟进他的治疗,之前用药效果也很好,但今天....应该是病情基础上叠加巨大应激导致的冲动自杀,他自己之前没有预谋。”

宋过白哑着嗓子问她:“应激?小山受到了什么刺激?”

工作室已经没有额外的安排,一个过两天就能放假回家团聚的人,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走了极端?

陈黎苦笑了一下,说:“涉及个人隐私,还是你亲自去问他吧,刚才他主动提出要见你,应该是愿意和你说的。”

宋过白点点头准备进去,陈黎忽然叫住他:“宋同学。”

“?”

“我是搞心理的,可能太过敏感了。”陈黎斟酌着说,“梁檐不像他面上那么大大咧咧,他很信任你,这很难得。”

宋过白看着陈黎,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陈黎拍拍他,笑道:“行啦快进去吧,受欢迎的小帅哥。”

小山的情况比宋过白料想中看起来好很多,看见宋过白立马从病床上坐起身,拿一只橘子递给他:“梁檐还好吗?”

宋过白摇头:“他没事,我会看着他。小山,到底出什么事了?”作为不在现场没起到任何作用的人,宋过白恨透了一整天到处问出什么事的被动感觉。

雎小山长出一口气,松弛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欠他一条命。”

“我知道自己心理有病,今天也是想找陈老师做个临时疏导,虽然就是今天刚发生的事,但现在回想,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冲动到可怕。”

宋过白低头剥着手里的橘子,柔软的外皮撕裂,分成几片被次第缓缓掀开。

“至于出了什么事....过白,我可以先问你个问题吗?”

“嗯。”

“可能有点私人,但我想知道,你当时是为什么选择读建筑?”

手里的橘瓣整个袒露出来,宋过白仔细端详上面的经络,半晌才回答:“因为我想做所有人都能感到舒适幸福的房子....是不是有点幼稚?”

雎小山温柔地笑笑:“没有,很宏大的愿望。我的初衷和你类似,但是小家子气得多。”

“不需要满足所有人,我只想做能让我哥和奶奶开心的大房子。后来哥哥离开失去音信,我的愿望就变成了做让奶奶住起来开心的房子。”

“本来后天我就能见到奶奶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奶奶两天前....脑溢血去世了。”

“你知道的,我爸妈常年在外打工,老家只有奶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们那认为春节前的丧事很不吉利,所以他们通知了我爸妈之后很快就入殓火化,我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宋过白把橘瓣分了一半递给雎小山,缓缓说:“我明白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再往下讲。”

支撑理想的信念坍塌是多么大的冲击,宋过白曾经亲身体会过。

而一栋房子朽了、塌了,后续一砖一瓦的漫长重建,是宋过白正在经历的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其实我今天....在被梁檐拉住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雎小山低头叹息道,“感觉有另一个我浮在高处俯瞰半空中的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几秒前的我为什么会这么极端。”

想到梁檐的伤,宋过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雎小山,想了想只好说:“幸好你俩现在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

不然今天,我大概会一下失去两个朋友。

——真的,只能是朋友吗。

脑子里闪现自己说是梁檐朋友时,陈黎看他的目光。

梁檐手机里给自己的备注,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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