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憋着最后一丝气终于游到了海面，鼻间溢出的气泡反着银色的光芒，是这海天之间最亮的颜色。他没想到小小的池塘联通的竟是一片浩瀚的海。

这里的天空连同汹涌的海面都是沆瀣一气的灰，压的人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头颅抬高水面，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人多高的浪花将他拍到水中，倘若不能尽快找到陆地，他就会耗尽力气淹死在这里。

铅灰色的天空中看不见一丝星星的影子，只剩一个不甚亮的月亮堪堪挂在那里。这里没有白天，只剩夜黑，黑的一片混沌。

他勉强看见水下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窜了过去，别无他法只能跟上去。

很快他跟着那头海豚游到了一个小岛的边缘，他挣扎着爬了上去，这里的土地踩在脚下的感觉是胶质会回弹的，这让霍连蹲下身好奇的检查地面。

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出是花花绿绿的气球碎片，他挖开一些，无数碎片下面叠着的还是数不尽的碎片。爆炸后并且消失的气球人全部到了这里，长年累月竟形成了岛屿，海浪拍打着小岛的边缘，说这里尸横遍野也不为过。

即便这样，这座小岛拥有堪称奇观的蓝眼泪，是一种发光的藻类，遇到刺激后便会释放荧光素发出蓝色的光芒。如果说雨是神明的烟花，那希氏弯喉海萤大概是神明的眼泪吧。霍连每走一步都会激起一层荧光蓝色的涟漪，它们是翩舞在水面上的蝴蝶。

这种万籁俱寂的美感，美到令人窒息。

……

另一边邵虔棠拖着断腿，看了一眼阿纳尔多和宋观南，头也不回的翻进水池中向下游去。很快他也到达了那片灰色汹涌的海。

仅剩的一条腿并不能在海浪中坚持太久，几个浪头扑过来后邵虔棠就彻底浮不起来了，意识到霍连不会发现自以及自己马上就要葬身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在脑内大喊系统:

“系统？”

“系统！”

“有事找你！快点出来！”

脑内传来系统懒洋洋的声线，那一瞬邵虔棠得以顺畅的呼吸，他被拉入了系统的空间内:

“你这不是有事找我，你是有事求我，态度要好一些。”

邵虔棠憋回这口恶气:

“能恢复我的腿吗？”

虽然系统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但邵虔棠依旧发现他的眼睛在发亮:

“可以啊，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邵虔棠已经预感到不会有好事发生了:

“你说说看。”

系统围着他绕了几圈:

“有人想见你一面，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论以何种形式，时限为一个小时，只看你愿不愿意。”

邵虔棠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用脚趾猜也能知道这丝毫不值得可怜的混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