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全副武装的胶皮人霍连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坐在入口的水边将脚伸进去探了探温度，水温没有很凉，不至于抽筋，而后他便深吸一口气拉着一大串气球人下水了。

等他到了水下，玻璃另一边的宋观南全程为他打着手电照明，使他能够看清水下箱水母的分布，小心翼翼的躲开漂浮在水中的足丝。他贴着玻璃壁，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在海水中睁开眼睛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眼睛进水的不适感被极速扩大，霍连眯着眼睛连眨几次，才勉强适应了这样的视物方式。这里完全被水灌满，根部不存在浮上去换一口气的可能性，好在他肺活量比较好，眼看已经窜出去了十余米。

或许是察觉到有入侵者进来了，受惊的水母纷纷变得烦躁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悠哉悠哉的游着。有一些水母甚至已经缠上了浮在水面上的人形气球，看来它们还是有攻击意识的，只是分不清真人和假人。

意识到这点后霍连一边拽动气球企图轰走那些箱水母，一边单手扒着玻璃快速前进。宋观南在外面给他加油打气，眼看已经前进了三十米有余。

可是。

霍连肺内的空气也消耗殆尽了。

这使他不得不拉下一个气球假人，晃动气球以驱散一部分水母，一手腕部绑着剩下八个气球，捏着刚刚拽下来的那个气球，另一只手给气球的手部开了个小口，对准嘴里放出一些气体。

霍连其实是十分纠结，毕竟直接从气球假人头顶开个洞显得像是在吸脑浆，脚底的话……好大的味道，那就只能换手了，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奇怪。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些没用的问题。霍连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虽然这样做相当麻烦，而且会漏掉很多气，还差点被呛到，但是比起憋死在水下，还是可行的。如果说非要霍连来形容的话，那个感觉很像宇航员在太空里喝水。

正当霍连手忙脚乱之时，宋观南却发现了不对劲，他身后的红色心脏们，正在向他这边聚集。密密麻麻的箱水母舞动触须，结成一张网一般向他包围了过来。

宋观南疯了一般的拍打玻璃，霍连的注意力却全在汲取氧气上面，人没了氧气是真的要发疯，他好不容易吸饱了满满一口带着橡胶味的空气后，才注意到外面的宋观南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霍连歪歪头，大意是:

“怎么了？”

宋观南知道他听不见，拼命用手指他的身后。

霍连满头问号，直到他回过头去，身后血红色的网子铺天盖地向他涌来，布满刺丝囊的触角向他伸来，他这套简陋的胶皮衣有太多的漏洞了，根本抵不住这么多水母的同时进攻，下一秒他就要被箱水母缠在角落里了。

宋观南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是第十个了，他会变成水母馆里一具无名的腐尸。很快外面那个断腿的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和感染而死掉。而等到下一批人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砰！”

宋观南赶紧睁大眼睛扒着玻璃向里看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霍连掐爆了手中的气球，一时间巨大的压力卷挟着大量气体将那群密密麻麻的水母冲散出去，他借此机会迅速向前游去。宋观南丝毫不敢耽误时间，一路小跑举着手电为霍连照明。

再之后霍连效仿前面的操作，屡屡炸飞一次又一次围上来的水母，他不敢用的太过频繁，毕竟气球人的数量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