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秾在短暂的慌乱后冷静下来。
她对着皇帝福了福身子,“皇上严重了,妾身只是在这里偶遇谢公子,谢公子帮妾身选琴,并不是皇上所说的私会。”
姜赐见宗焱对姜秾说话如此无礼,本要发怒,一听对方是皇帝,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抱拳行礼道:“皇上,您冤枉姐姐了,姐姐和谢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
谢熙扬见皇上脸色十分难看,一时也很纳罕,但想到姜秾前朝太子妃的身份,皇上又是她的长辈,说话难免带着几分训诫的意思,便拱手解释道:“皇上,臣和温昭太子妃只是偶遇,您误会了。”
谢熙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仿佛触了宗焱的逆鳞一般,宗焱冷冷道:“谢熙扬,鸿胪寺这么清闲么?你竟然还有空在外头闲逛。”
今日休沐,难道也要他待在公廨里头?
谢熙扬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只得低头道:“臣错了,一会臣便去公廨办差。”
齐王也觉得皇上这话似乎有些过头了,就算他再不喜欢这位侄媳妇,也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齐王道:“对啊,皇上,这不还有一个小的在旁边吗?怎么能是私会?”
虽然大家都这么说,可皇帝的脸色也并未缓和下来,他就是不喜欢她同别的男人在一起,看见便觉得不舒服。
宗焱冷冷道:“就算如此,你是温昭太子妃,皇室宗妇,一言一行都关乎皇室颜面,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姜秾岂能不知皇帝这是借题发挥,无非就是不喜欢看到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罢了。
这个人的占有欲真是太可怕了,难道她被他召幸过,就连和别的男人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姜秾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低头道:“妾身知道了,妾身谨遵皇上教诲。”
几人这样僵持着,街上众人的目光纷纷朝这边看来,虽然听不清几人在说些什么,但几人外貌优越,站在那儿便成了焦点,只听得路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宗焱这才收敛怒容,瞥了齐王一眼,“咱们走。”
两人骑着马扬长而去,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谢熙扬这才收回视线。
谢熙扬道:“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姜秾淡淡一笑,“谢公子,这不怪你,你无需自责。”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和皇帝有那么一层见不得人的关系。
谢熙扬见她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苦涩,也知道她如今孤身一人定然是不好过的,他的内心被勾起了一丝丝的怜悯,还要再说什么,只听姜秾道:“谢公子,家中还有事,我们就此别过。”
“好,告辞。”
姜秾对着他轻轻颔首,叫上姜赐,转身离开。
谢熙扬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群里,方才回过神来。
路上,姜秾郁闷了一阵,姜赐见她不开心,在一旁开导,“姐姐,你莫要不高兴了,那皇上脾气那么差,往后咱们离他远远的。”
姜秾这才展颜,轻轻的“嗯”了一声,回头对姜赐道:“此事你莫要告诉二伯母。”
姜赐知道她是报喜不报忧,轻轻的“嗯”了一声。
姜秾回到家里,已到午时,苏氏已经让人张罗好了饭菜,就等他们姐弟二人回来吃了,姜秾看着满桌的饭菜,心里的那点郁闷也一扫而空。
等用了饭,姜赐回屋读书,苏氏庄子里送了些进项过来,拿着账本在那儿记账。
姜秾在一旁拿过账本翻了翻,发现苏氏庄子里的进项不多,一年也才几百两银子,如今还要供这么一大家子的开支。
姜秾道:“娘咱们家的进项并不多,女儿想学三叔母那样,在城中开一家书肆,卖些书籍字画。”
苏氏手上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女儿,不认可的说道:“秾儿,你毕竟是温昭太子妃,若是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岂不是损了皇家的颜面,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兴许还会还会治你的罪。”
姜秾却道:“娘,我可以做东家,平日里不去铺子,雇两个伙计做事便好,横竖咱们家还有现成的铺子,空在那儿也是浪费。”
这些铺子都是苏氏的嫁妆,苏氏出身淮南大族,当时显赫一时,不过到了她娘这一辈,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母亲出嫁之后,苏家的香火也断了,那时母亲带着苏家整个家产嫁给她父亲,父亲虽然醉心权术,但对妻子却极为专一,身边连个小妾也没有,母亲虽然痛心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也深爱着父亲,即便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还是选择原谅他,并拿着自己的嫁妆在城中做善事,虽然散尽了家财,却也为姜家积累了一些福报。
苏氏却看了女儿片刻,沉吟道:“秾儿,娘手上这些进项还勉强能过日子,不需要你抛头露面,也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