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她的肩舆从撷芳殿后门出来,往西边前往慈宁宫,看着巍峨的宫殿姜秾一阵感慨。
她的母族姜家煊赫一时,她爹爹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往日宫女太监见了她都会行礼,如今却是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到达之后,姜秾下了肩舆,从慈宁门进去后,她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太监回话,“温昭太子妃,太后身子不好,这会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回去吧。”
这托词和往常一样,姜秾本就是走个过场,着实对太后也没几分孝心,也并不强求,离开之后,便改道去了皇帝的承乾殿。
承乾殿,是皇帝的起居之处,重檐庑殿顶,上覆着琉璃瓦,阴云笼罩之下,宫殿恢弘大气,丹楹刻桷,画栋飞甍,彰显着尊贵与奢华,可姜秾却无端感到压抑。
她跨入承乾殿的门槛后,抬眸轻轻的瞥了眼龙椅上的皇帝,只见皇帝正襟危坐,身姿笔挺如松,连面容都不曾看清,便已感觉天子气象,令人望而生畏,她赶紧收回视线,上前屈膝下拜,“妾身给皇上请安。”
宗焱听到一道轻柔婉转的嗓音,手上的朱笔一顿,他抬起头朝下方看去,只见妇人盈盈站在面前,一身月白襦裙,外头罩着淡粉窄袖褙子,袖口绣着白海棠纹,头顶只有一根玉簪子为饰,露出光洁饱满的雪额。
他给宋有祥使了个眼色,宋有祥一挥手,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下,只剩下姜浓和皇帝二人。
他搁下手中的朱笔,从龙案后绕出,阔步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颌抬起来,姜秾仰头一眼就望进那双深邃冷冽的眸子里,他的眼神恰如寒芒利刃,似能穿透人心,姜秾只有鼓足勇气,才敢与他对视。
按着辈分,姜秾应该叫他一声“皇叔”,实则他的年龄并不大,才二十五岁,仅比她的亡夫温昭太子宗云骞大上三岁,他是圣宗最年幼的儿子,因是老来子,极得圣宗宠爱,甚至一度还想传位于他,可惜还没等到这一日,圣宗便死在了南巡的路上。
再后来,她爹扶持昏聩的赵王登基,而烈王母子却被诬陷谋反,幸得容氏举族相救,才保住母子的性命,不过这母子二人却不得不逃亡北境,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然而,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便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平定了北境长达二十年的战乱,被北境诸部落拥立为王,又过了五年,他挥师南下,趁着昭国内乱,攻陷上京,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皇位。
“今日来迟了半刻钟,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低沉,如鸣佩环,动听是动听,却总带有一种上位者的疏冷之感。
尽管她跟皇帝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可她对他仍充满畏惧,那双点漆般的眸子深沉如夜,闪烁着点点寒星,锐利的视线仿佛能洞穿一切,却又令人难以捉摸,她的长睫如蝶翼般抖动着,眼里透着不安,“出门时外头下起了雨,路上行的慢一些。”
宗焱只是低低“嗯”了声,也听不出喜怒,一个弯身,将姜秾从地上抱起来。
寝殿内,姜秾被宗焱放在床上,男人稍稍用力便解开衣裳上的系带,当那粗糙的指腹划过肌肤,带来熟悉的颤粟感时,姜秾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
宗焱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薄唇冷冷一勾,健硕的身躯覆下去。
男人已经动情,滚烫的呼吸钻入耳朵里,他的唇沿着她的耳廓轻轻浅浅的吻着,一点一点移至雪颈,贪婪的吸吮她身上的香气,那凝香露的香气糅杂着她的体香,极令人上头,这香气淡的时候,能令他心神安定,浓郁之时便令他气血翻涌。
姜秾只感觉耳廓连着脖子都有种被火灼烧的滚烫感,他沙哑的声音仍带着几分清冷,却无形中撩拨着她的心弦,搅动一池春水,终日不能平歇下来。
“还怕吗?”宗焱察觉到她身体在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她当然怕,几乎每一次都怕,皇帝行伍出身,身强体壮,穿着龙袍是金相玉质,不怒而威,可脱了衣裳,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身紧实的肌肉如连绵的山丘一般,似有使不完的劲,他凶悍又强势,在那方面又天赋异禀,每回在龙榻上,姜秾都担心自己会被他撕碎。
“皇上,妾身蒲柳之姿,承不住皇恩,妾身惶恐。”
宗焱将她眼底的害怕看在眼里,可他并没有动容,“秾秾,朕总会教你慢慢习惯的。”皇帝吻了吻她嫣红的唇,温柔的像对待一件稀释珍品,他抬手挥落明黄的帐子。
帐内渐渐升温。
姜浓眼神迷乱,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下一秒,又被男人扣住,十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紧紧相扣,男人手背青筋蜿蜒凸起,狰狞着仿佛要从皮肤底下跳出来。
姜秾难耐的扬起脖子,不习惯,她怕是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能喜欢,破碎的声音从红唇里溢出,“珣哥哥,你饶了秾秾吧……”
宗焱的动作一瞬间停住,他盯着身下香汗涔涔,双颊驼红的女子,眼底的冰冷在一点点的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