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就在江薇住的楼下对街,江薇给韩泽文隔空抛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开溜了。
一回头,江赦杵在马路牙子边,低头默默在粉红手机上的应用商城下载住宿用的软件。
火锅店的网络很好,两分钟后,江赦空荡荡的手机桌面上多了一个全新的APP。
他开始按着导引开始实名认证。
“江赦……你。”
韩泽文后悔自己当初没把岱山市住宿打烊谢客的时间再往前说几个小时。
“哎,别填了。”韩泽文挡住手机屏幕。
江赦手维持着打字的姿势,淡漠地看着挡在手机上的那只手。
倏地,韩泽文灵光一闪,想到了刚才饭桌上的朱敬说的那句话——江赦不会以为自己上次求复合被拒后的那几周,夜夜去找朱敬,把他当做排遣寂寞的工具人吧?
“是不是因为朱敬?我和他是清白的。”韩泽文一时嘴快,秃噜出一句电视剧里女主和男二见面被男主冤枉后,女主角常用来辩解的羞耻台词。
好在这句话还算有效,江赦终于肯从满屏的宾馆酒店里微微抬眸,韩泽文不得不硬着头皮讲下去,“我不喜欢朱敬那种类型的。”
“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青年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韩泽文顿时闭上嘴,他陡然意识到,江赦和朱敬就是同一个类型的,并且,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亲口说他俩很像。
“……他是直男。”韩泽文决定换个方向进行自我辩护。
江赦身体往反方向偏了三十度,点开了一家评分四分半的旅社,速度很快地上下乱翻,“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直男。”
“……”
韩泽文绕到江赦面前,继续努力:“我真对他没那意思。我找他喝酒真的就是纯喝酒,而且还是我单方面喝,他没喝,你是知道你文哥的酒量的,千杯不醉,不存在任何酒后乱性……”韩泽文又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对劲。
他和江赦确认关系那天不就是酒后乱性吗?
江赦脸色更难看了。
韩泽文绞尽脑汁,又从多个方面阐述自己对朱敬根本不感冒这个事实,他上庭替当事人辩护的时候都没现在费脑细胞,陈述期间还违背了坚守的律师准则,夹杂着对朱敬几句不实的恶意诋毁攻击。
见江赦冷峻的脸慢慢缓和下来,韩泽文趁热打铁,推搡着人上车,终于把人骗回了家。
迈巴赫缓缓驶进地下车库。
“你经常带人回来吗?”沉默了一路的副驾猛不丁发问,脸上仿若质问花心丈夫的怨妇表情。
“没有啊,”韩泽文强调道:“你是第一个。”
他把车停好,带着江赦穿过排列整齐的一片豪车去坐别墅的电梯。
江赦看了一眼车库里的车,造型颜色各异,出去刚下车那辆迈巴赫,还有其他越野车和商务车。光宾利市面上高端热销榜上的几款车型韩泽文就集齐了一排,仿佛误入博览会车展,江赦更确信了文哥花心大萝卜的属性,默默地跟在别墅主人屁股后面走。
然而,最末尾竟然是一辆朴实无华的黑色沃尔沃,风格死板,和一车库的张扬跋扈的个性车型格格不入,但停在电梯口的位置,看起来使用率还挺高。
韩泽文看出江赦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有时候工作去一些地方,还是融入环境比较好打探消息。”
江赦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韩泽文进了电梯。
透过电梯门的反射,韩泽文看到江赦似乎不怎么生气了,只是英气的眉还微微皱着,不知在想什么深奥的难题,像条委屈巴巴的大狗狗,让人看了就想欺负一番。
韩泽文心痒难耐,恨不得在电梯里就扑上去,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电梯到达,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两人才从里面出来。
一开始,江赦并不怎么热情,任由对方把自己压在冰冷的厢壁上。
他失望地感觉到,文哥对他跟对其他的情人是一样的,把他带回家,心里也只想着这种事。
心里虽这么想,可随后他自己也渐渐来了感觉,手控制不住地想去拉对方的衬衫,但衬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卡在西裤里,根本拽不出来。
注意到江赦迷惑不解的眼神,韩泽文闷声趴在他的肩膀笑了足足有两三分钟。
江赦羞恼地把人轻轻推远了一点。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卧室里,笔挺的西裤顺着修长的腿滑落,露出勒在大腿上纯黑色的带子,韩泽文小指头用了点力气将它挑起来又松开,轻轻弹到腿上。
“……这是什么?”
江赦喉结一滚,他很肯定,如果下午他看到男人一本正经的西装下,竟然穿的是这种东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妹妹的客厅的沙发上就把男人上了。
“衬衫夹啊……不过平时我很少用,太麻烦了,今天比较特殊,我特地穿的。”
“为什么特殊?”
“因为……”韩泽文故意拖长了尾音,直到感觉青年蠢蠢欲动,快控制不住扑上来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回答道,“今天早上所里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我来主持,我必须确保时刻着装整齐。”
“会议?”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江赦的视线迟缓地从腿上的衬衫夹移到男人的脸上。
韩泽文笑道:“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以为我特地穿这个去勾引你吗?好了,你去洗澡吧,一身都是火锅味。”
……
水流温柔地淋到身上,江赦出神地望着放在洗浴台上托盘中整齐叠放的浴袍。
浴袍是纯白色的,和文哥经常去的那家酒店房间里准备的浴袍很像。不知道文哥和别人去开房的时候,对方会不会也是穿的这个款式的浴袍和文哥?
过程中,对方是穿着,还是脱掉呢?
江赦仰起头,感觉到温热的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带着更多的水流出来。
文哥对他,和对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是因为对自己还有未尽的兴趣吗?所以才这么主动三番两次去求和?
果然,他甫一洗完澡出来,韩泽文就欺身过来搭上他的肩膀,贴着靠近,语气中有几分慵懒诱惑:“要做吗?”
江赦有点难受,还有点沮丧,摇摇头,问:“可以直接睡觉吗?”
青年鲜少会拒绝自己的这类请求,但韩泽文没有坚持。
他猜想江赦昨天通宵坐着货车六七个小时,白天又没有补觉,现在可能真的已经非常累了。
他摸摸青年的头,收起心思,温和地说:“好,那我们早点睡觉吧。”
卧室的床很大,足足有两米二,江赦却挤到韩泽文那边,从后背抱住他,上次男人背上的痕迹已经变得很浅,要很仔细地去摸索才能感受到。
究竟是谁留下来的痕迹,江赦不愿意也不再去想,文哥和他说过,他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在一段时间内,他是不会同时和两个人保持亲密关系的。
换而言之,至少现在,至少今天,文哥是独属于自己的。
“文哥……”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呢?
青年的体温很高,因为韩泽文没有合身的睡衣给他穿,又不愿意穿浴袍上床,上半身只能裸着。
只隔着自己睡衣一层薄薄的布料,青年年轻的身体热度不断地传过来。
江赦说很困,却又不停用指尖去滑他的后背,韩泽文不免又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但又挂念着青年亟需休息,只能按捺住,反手温柔地去抚摸青年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脸,哄道:“睡吧。”
……
两人是在江薇暑假回家后没几天确认的关系,除了陈叔女儿婚宴那混乱的一晚,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同床共枕过,每次结束后,江赦就会被恢复神智的韩泽文无情地赶下楼回自己的房间睡。
以至于韩泽文从来没发现,被爱人抱着入睡,是多么新奇又美妙的体验。
他一夜好眠,到了九点才醒来,此时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顺着旋转楼梯走到一楼,江赦正坐在大厅的长绒地毯上拿着发声玩具逗弄Alfie,Alfie闻到主人的味道,抛弃追逐心爱的玩具,愉悦地摇着尾巴奔过来。
“你抢Alfie的玩具,它竟然没有咬你。”
韩泽文没有去抱Alfie,嫌它掉毛,懒洋洋地窝在大厅那张蓬松的单人泡泡沙发上半眯着眼休息,白皙如玉的一双赤脚悬在半空。
没有得到主人的青睐,Alfie毫不气馁,从沙发的边角试图爬上去。
“怎么不多睡一会?”江赦把狗玩具丢到一边,凑过来,想要找文哥要一个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