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又关心了一下韩泽文的情况是否安全,才挂了电话。
江赦接回手机,没有解锁查看,直接放进了口袋。
“江赦,”韩泽文忍不住道,“你不检查一下手机吗?如果我是坏人,就刚才这会子功夫,我能从你卡里转走好多钱,可能还会安装一些病毒,监控软件。”
江赦把一碗饭递到韩泽文跟前,拿出手机若有所思地凝视片刻,才道:“我卡里没多少钱。”
韩泽文被噎了一下,又好心提醒他,“那你让一个认识半天的陌生男人住进家里也很危险。”
“你的车在我那里,而且,”江赦抬眸,很认真地说,“你打不过我。”
韩泽文看了看江赦肩宽腰窄的健硕身材,不用上手摸就知道硬邦邦的腱子肉,又对比自己在健身房花拳绣腿练出来的聊胜于无的腹肌,发现自己确实好像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于是他把话题揭过。
“我朋友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他给你转账你就收下,当做我付给你的修车费,房租和吃饭的钱。”
话音刚落,转账信息就响了,江赦打开一看,对方直接转了五万块钱。
“不用这么多。”
“没事,多退少补,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然后,韩泽文就像个挑剔的美食家一样审视着餐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盘上海青,六个煎蛋,两碗稀饭,没了。
韩泽文打娘胎就没吃过这么朴素的菜色,好在味道还可以,油盐味道不是很重。
五万块太多了,江赦想把钱还给韩泽文,但又想起他还没有手机,于是决定先去房间把项链拿出来还给韩泽文。
韩泽文没推辞,收起项链。
吃过韩泽文有生以来最随意的一顿晚饭,已经九点了,两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尽管已经换了新的被子,床铺也被人用心擦过了,但是房间里却无处不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被面很粗糙,竹席也很硌人。
韩泽文从小就认床很严重,每次出差都是熬夜工作,或者去夜店消磨时间,等白天才在飞机上补觉。
如今寄人篱下,没有提要求的权利,他只能关灯,翻身侧躺,藤编床发出咯吱咯吱的摇晃声,韩泽文强迫自己闭上眼,七月份的天气又闷又热,连空气都感觉像是浓稠的流体,黏糊糊的。
风扇转动着的声音很吵,风却不怎么大,最糟糕的是每当韩泽文静下来,就有两只小飞机“嗡嗡”地过来停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吸血。
蒙着头太热,露着头要被盛情难却的小飞机做针灸,韩泽文实在受不了了,“辟哒”一声把灯拍开,想要抓住罪魁祸首给它个痛快,却怎么也找不到。
“笃笃”。
木门很薄,门上木板间的间隙不怎么严丝合缝,韩泽文站在江赦房间外,清晰地听见里面的人对着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句“明天再说,”然后就是一阵下床穿拖鞋的声音。
“文哥?”炎夏的夜晚,江赦没有穿上衣睡觉的习惯,蜜色紧实的肌肉一览无余,性感的人鱼线在松垮的裤腰处若隐若现。
这身材也太顶级了。
满屏的年轻荷尔蒙气息直冲韩泽文脑门,纵使他是个久经夜场的老手,见过比这更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也愣住了几秒,他把视线移回江赦的脸上,镇定地问:“你家有蚊香吗?”
江赦垂眸,视线落在韩泽文的白净的脖子上,上面印着几个深浅大小不一的红肿的包,还有被指甲随意抓挠后留下的几道红痕。
“有的。”
走进自己的房间,江赦光着膀子在柜子底下翻出一盒蚊香,点燃,又从抽屉深处找到一瓶风油精。
“涂一点吗?”
风油精的气味太重,韩泽文接受不了地摇摇头,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江赦没有说话,把风油精放回原位,回到妹妹的房间。
过了半晌,江赦又回来了,递给韩泽文一瓶花露水,“这个可以吗?是我妹妹用的。”
“……可以。”
房间里没有镜子,韩泽文看不见涂在哪,起身想到浴室里弄,却被拉住。
“我帮你。”
搭在小臂上的手很有力,温度很高,两人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韩泽文不知怎的想岔了,满脑的黄色废料,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帮自己什么。
但与江赦视线交汇,他淡漠的眼眸很正直,没有一丝旖旎的杂念。
于是韩泽文坐下来。
被蚊虫叮咬的地方很灼热,江赦的指尖有点粗糙,手心有茧,指甲倒修剪得很干净,带着冰凉的驱蚊液轻抚过韩泽文的锁骨,手臂和后颈。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扇转动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花露水和蚊香的味道。
蚊香质量不好,烟有点呛。韩泽文有点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尽量端庄大方地问道:“还没好吗?”
“好了。”江赦把瓶子盖起,放在床头柜,又把纱窗关紧,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