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樾回到温催玉身边,笑得乖顺:“老师,你手上有伤,待会儿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温催玉见他这卖乖的表情,笑了笑,抬起右手往卫樾头上轻轻一敲:“陛下,我右手好好的呢,能自己吃饭。”
卫樾抿了下唇,马上不高兴了:“你说过私下里不这样叫我的……”
温催玉怔了下,才想起来,失笑道:“好,阿樾。”
听到这亲近些的称呼,卫樾又有神采起来:“老师,你就让我喂你吧,你昏迷期间喝药都是我亲手喂的!对了,你待会儿还得喝药,等吃了饭,我就继续喂老师喝药,好不好?”
温催玉无奈:“我这会儿既然醒着,那喝药自然是一鼓作气喝完比较舒服,一口一口慢慢喂,药都那么苦,也太折腾自己了。”
话虽如此,但卫樾还是难掩失落。
温催玉便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樾,你要不要先把身上沾了血的衣衫换下来?话说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换的?”
闻言,卫樾的嘴角如同上山下山似的,又攀上了山顶,扬了起来:“我一个人亲自给老师换的!我忙着等老师醒过来,忘记换自己的衣衫了,这便换。”
卫樾说着起身,大步走到营帐内的衣箱跟前。
他身上沾的血不算很多,也没往里浸,所以换下外袍便好。
温催玉靠在床头,看着卫樾动作有些着急似的,很快换完外袍,又匆匆走回床边,双目紧紧盯着他,黏糊得要命。
让温催玉想起了他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猫。
那是只出了车祸的流浪猫,温催玉看到了,就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检查后得知猫大概有七八岁了。
它戒备心很强,非常不信任人类,醒了之后就想要跑,拖着骨折的腿对谁都龇牙。不过温催玉本也没打算养猫,所以不大在乎猫对人的态度。
他本想根据从网上查到的建议,给它治好伤、在宠物医院做了绝育就放归,但宠物医生说它身体指标不适合做绝育了,而且它之前会出车祸,应该就是因为年纪变大身体变差、眼神不好以及行动迟缓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治好伤就放它继续回去流浪,那它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这个,温催玉最终把猫带回了家,反正他一个人住,没有家长管他养不养猫。
但猫祖宗没有“寄人篱下”也没有被收养的认知,只觉得自己被绑架了似的,仍然对温催玉龇牙露爪,吃东西也一定要藏到角落里,看到温催玉的人就跑。
温催玉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因为喜欢猫、想要它的亲近才养它的。
就这样过完了暑假,彼时在读高中的温催玉开始回学校上课。他是走读,晚自习下课后会回家。
就在返校上课的第一天,晚上回到家后,温催玉发现此前一直对他如避洪水猛兽的猫祖宗居然主动现身了,不仅会在他面前晃悠,吃东西也不藏起来了,还试探着跳到了他身上。
温催玉当时站着,肩头猝不及防落下一只猫,这猫祖宗经过一个暑假的喂养,已经长得十分膘肥体壮,差点给脆弱的温催玉压倒。
从那天开始,温催玉就发现小猫特别黏着他了,只要他在家,哪怕只是从客厅到厨房,小猫都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后来温催玉才反应过来,大概是此前整日在家的他突然开始早出晚归,留下小猫独自在家,让它在兵荒马乱中终于意识到了家里另外一个活人的意义,它可能是怕他突然消失了。
到小猫去世之前的日子,温催玉已经可以随便盘它了,小猫不再像最初那样龇牙,只会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猫太老了,流浪期间造成的身体损伤补不回来,温催玉养了它两年,它就离开了。
几年前的事了,小猫离开的时间已经比它在温催玉身边的时间都还长,温催玉其实不太会总想起它。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相似的目光——依赖满得要溢出来,同时很期待他也能回馈很满的爱,藏着的是没有安全感的本质。
温催玉被盯得心头泛软,他抬起手,本来想要一如既往摸摸卫樾的头,但卫樾随着他的动作俯身凑过来,正好让温催玉摸到了他的脸。
卫樾一怔,眨了眨眼。
温催玉笑了下,索性就这样又摸了摸卫樾的脸颊,温声道:“阿樾,老师在呢,不用这样一直守着。你放心,老师不会突然消失、离开你的。”
卫樾乖顺地“嗯”了一声:“我记住了,老师说话算话。”
温催玉看着他,心想,虽然在祖宗脾气上有些相似,但卫樾和猫毕竟不一样。
他遇到小猫时已经太晚了,而且他能给小猫兜底,无须它学会什么。
但卫樾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坐在大燕皇位上,卫樾需要成长。
幸好的是他们遇到的时间还不晚,都还来得及,他不会让卫樾像曾经的小猫一样死在他眼前,原书剧情里的结局不会复现。
……
虽然卫樾很想,但温催玉坚持自己吃饭自己喝药,不要他喂。
饭后,温催玉其实有些精力不济了,但刚吃完东西又喝了药,胃有点撑,这会儿就躺下,他也难受,索性坐着继续和卫樾说话。
“老师,你说我现在开始学武,还来得及吗?”卫樾一本正经地问。
温催玉懒洋洋地回答:“我不太了解这方面,但学一学应该也没坏处?哪怕学不成,多少也能强身健体。”
卫樾:“我得学成……这样万一再遇到危险,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温催玉轻声宽慰:“有这目标倒也挺好,但不能操之过急,不然怕适得其反。而且我猜测,短时间内,庄王应该不会再安排刺杀了,不论真假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