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钦皱眉冷声道:“这是我家,如何需要外人在这里做什么主?”
站在那里的书生不卑不亢地说道:“王郎君此言差矣,有人在您府做出此等偷盗之事,且还惊扰了娘子,若是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亦或是其他,此刻不查清,恐有失法度。”
王尚书□□宏看到自己儿女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气得手抖,察觉周围人不时打量过来的视线,他直接上前道:“按照这位郎君所言,那是不是把我这府邸查个底掉?今日宾客众多,那小贼想来也是贪慕些金银,故而在屋内这般翻找。今日乃是家母七十大寿,诸位还是移步去正厅吧。”
说完他给了王南钦一个眼神,示意他赶快把王娘子安置好。
谁料,还没等人群散开,管家便一脸菜色地向王大人贴耳说了些什么,□□宏脸色大变。
周遭的人也开始互相看着眼神,只是不知道这时候,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死了人了,场面顿时就炸开了锅。
王尚书本想制止这场乱局,但奈何这消息却跟插了翅膀般到处飞窜。
等到了陈尸地点,季尧年将姜聆桓的扇子顺了过来,半挡住自己的脸,似是有些嫌弃这此地的味道。
当下众人都在等着官差来验,也都没了宴饮的心思。
王尚书看向了人群里的高砚舟:“今日高大人也在,不知对此案有何看法?这人瞧着眼生,我刚才问过管家,应该并不是府里的人,只是不知,只是不知这个不是刚才议论的小贼,若是验尸能确定……”
姜聆桓从人群中走出来,叉手行礼道:“王大人这般轻易认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此人死的蹊跷,又发生在这个要紧的时候,大理寺少卿高大人既然在,那此案自是由他主导,王大人还是谨慎些的好。”
□□宏只是给各家发了帖,没想到这姜聆桓居然真敢来。
于是他只好笑着问礼道:“原来是姜舍人,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不知道太子近日在东宫可好?下官听闻她的病好像又加重了,眼下这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可是要多注意些身体,不然这病情反复,怕是会要命啊。”
“王大人,这是想要孤的命?”
带着些戏谑的声音从姜聆桓身后传来,折扇在手中摆动,一张妖冶如鬼魅的脸随之显露出来。
“久不见王侍郎,哦……不对,如今是王尚书了。”
“孤本想着出来走走,看看旧人,谁知这今日一见,王大人还是这般喜欢与人开玩笑,但很可惜,您这个笑话,孤并不喜欢。”
季尧年脸上挂着笑,但是眼里却凉得可怕,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宏面前,看着面前人鬓角的冷汗和止不住颤抖的手,笑得有些肆意。
“孤向来惜命得紧,不敢随意折腾了,就是不知道王大人你……肯不肯把自己的命借给孤玩玩了。”
“臣不敢!”
□□宏吓得伏跪在了地上。
……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周围的人立时围成半圈对着季尧年行罗拜礼,脸上皆是惶恐震惊。
王南钦带着刚赶来的苏翎站在廊下,他看着被众人围住的两人,怔在了原地。
“陆郎……便是太子?”
王南钦有些艰涩地开口,对着苏翎缓缓问道,“我之前是不是当着殿下的面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还与她勾勾搭搭称兄道弟来着?”
“越鸣啊,我们王家,今天是不是要完了?”说完这句话,王南钦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深情地拉住苏翎的手,眼含热泪道,“你可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你说什么她都会听的,越鸣啊!你可要救救为兄我啊!”
“…….”
苏翎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院中那个不同于往日温和模样的太子。
站在姜聆桓身前的她,仿佛立于云端,傲气和疯癫几乎挂在了脸上,好像只消轻轻一动手指,那些人高官贵女便会趋之若鹜地追随她。
这样的太子,让他感觉很陌生。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季尧年,才更像是人们口中描述的三年前那个杀伐果决,操控人心的明珠太子。
就在他思忱的时候,那人却忽然回头看向了廊下。
春风拂过玉兰,带起阵阵心涟。
在对视的一瞬间,苏翎从她那双好看的眼里读出了几分笑意。
心里的不安和烦闷被抹平。
站在远处,他虔诚地向那人行礼问安。
他的殿下,要一切安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