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自有懂猫的下人养,就算你不养,它自会活得好好的,你借花献佛,算不得数。"
养只亲人的猫容易吗?猫的心思敏感脆弱,得陪它玩,保护它,用吃食拢络它。
下人养哪能比的上亲娘王妃养,他竟嫌弃呢。
牧荆投降:"……那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戟王看牧荆这副没办法的模样,心下也好笑了起来。
戟王含住她软软的耳垂,一面在她耳边道:"你想一想,你身上有什么是别人给不了我,全天下只你有的。"
牧荆很快便想到了,她不敢置信,手指颤抖:"你觊觎我的琴?"
戟王听此,恼怒了,朝她后身拍了下去,略施薄惩:“本王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傻王妃?"
牧荆:"……”
她不傻,她自然明白男人讨要什么。
只是大白日的,灯舟四面敞亮,周围全是侍卫与宫人,众目睽睽,能干嘛呢?
自从昨夜灯舟一席话后,牧荆觉得戟王变了。
依然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可从前他与她之间强烈的距离感,逐渐淡化了。
说来好笑,昨夜那顿晚膳,还是牧荆第一次与戟王坐在一块用膳呢。往昔戟王不是整日在镇海宫外,便是用完膳才回宫。
不过,牧荆对此深感庆幸,面对一个遭心的男人进食,只怕是吃也要吃吐了。
可就在刚刚的一顿饭,戟王温柔周到,细致体贴,帮她夹这夹那的,一会递给她酪浆,一会夹了几片鱼脍到她盘里,大部分时候直接喂进她嘴里,一面又盯着下人打扇,生怕她受热不快。
说到喂食,戟王还真是热衷此道,几乎喂出心得了,喂之前先命人切成小口,汤肉菜甜食不偏废,平均地喂到她嘴里,一口接着一口,徐徐图之,甚是有耐性。
实在是一个精细的控制狂,连喂一个人吃饭也做到极致,不容许一丝差错。
所有的好,皆是他自以为是的好,没问过她要不要,想不想,只有戟王自己想要罢了。
牧荆不禁纳闷,她是眼盲,手脚却俱在,至于把她看成没行为能力的婴孩吗,戟王实在霸道。
……也怪体贴。
牧荆自觉有被虐的倾向,只要戟王不过份,好声好气地来,牧荆倒也甘愿被戟王强制地干些什么。
大概她自己有病吧。
昨夜与戟王共眠时,她被梦境搅得分外难受,几乎快溺死,朦胧之中牧荆依赖着戟王这根浮木,紧紧抱着伟岸的男子,躲到他怀里哭。
他倒好,真把她视作个可怜之人,处处关照,处处呵护。
几乎要令人沉溺其中了。
可牧荆又想到,男人这般体贴,难道不都是为了床上的欢快吗?
并非她不愿顺他的意,只不过是灯舟里□□爱泄去她不少气力,是个人都得休息呢。
此时,戟王将她搂得很紧,更紧,再紧,高大壮实的身躯几乎与她严丝密缝,牢不可分。他的气息灼热,香味似凛松般好闻,他的大手在她敏锐的肌肤上摩娑时,所到之处皆起了火苗。
做人怎能这样,专挑人家的软肋下手,好生阴险。
牧荆的心轻轻颤着。
然后,她感觉到那个既热又结实的东西,形体分明,不容忽视。
是在勾引她呢。
再之后,她听见自己不争气的声音在舟里响起。
"殿下,现在人多,时机不合适,晚些我定会好好谢你,我保证。"
戟王忍笑,大喊:“木槿,待会返回宫城时,你顺道带一些蓼花糖给王妃,一定要最新鲜的,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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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戟王携同程女官藉口称有事先行回宫,实则是赶在最后几个时辰,与日月堂京城分堂主相商。
如此一来,牧荆得了大好机会。
牧荆便与木槿一同乘坐舆车回宫,木槿舆宽敞的马车中听见牧荆悄声源工坊被抄的意外,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源工坊乃近几年星宿堂除去最多朝廷高官的据点,大部分以支持太子居多,少了它,星宿堂可说被卸掉一只打击太子的臂膀。
四周皆是侍卫与宫人,牧荆与木槿要查探,得想出一个不令人起疑心的办法。
她手无寸铁,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行经蓼花糖贩子时,牧荆先在薇薇身上洒点荔枝壳水,方便追踪它的气息,再刻意让薇薇溜出马车外,回到习惯的市井之地,薇薇很快便冲了出去。
木槿大声喊着:"薇薇,快回来!"
牧荆朝身侧低斥:"这猫是殿下特意抓来送给本宫的,你们几个楞着看什么,还不把猫追回来?要是丢了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侍卫们本来看戏,听见王妃这么一斥,没人敢不迈开脚步追上去。
小猫性子野,一下子失了踪影,偌大闹市,要寻只逃跑的猫不容易。更何况,木槿刻意将侍卫们绕去人群最拥挤之处,侍卫们纷纷被卡在里头。
牧荆便趁着众人忙乱之际,悄悄下车,一面假装寻猫,一面找路。所幸侍卫们目光皆落在地面,无人察觉王妃已不在马车上。
源工坊附近的街市,牧荆曾走过上百遍,堪称熟门熟路。
唯一的难处在于,牧荆看不见方向。
不过这也不难办,只要先抓出一个确切的点,在抓出第二个点,以这两点为基准,其余的路巷便如一张舆图,在牧荆脑海中四面八方展开。
不出片刻,牧荆凭着脑中记忆,寻到位处万花巷巷底的源工坊。
牧荆的心跳越来越快。
因为,走到这一步,戟王与星宿堂的关系,也快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