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荆毫不意外戟王如此。
一桩婚事才不能阻止他放浪形骸,更何况是莫名其妙被皇帝逼着娶妃。当然,她才不在乎 ”那些女人”,她在乎的是合欢散。
不过,若牧荆真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那便太过顺从戟王。
霸道的男人,从来最不缺顺从的女人,可又忍受不了勇于对抗他的女人。牧荆要在顺从,与不顺从之间,找到不会被戟王一把掐死的中间路线。
于是牧荆咬唇,而后自嘲一笑: ”殿下不必多虑,妾本就看不见。
戟王显然错愕,箍住她手腕的一只掌松开。
牧荆的双手终于得以解脱,她转了转手腕。
牧荆又听见他凉笑了声,之后忽略她的调侃,以清沈的嗓音,迳自道: ”既然如此,你我便可相安无事。”
牧荆却平静地,嗓音微微娇软,摇头道: “不,那些女人…..妾办不到无动于衷。”
戟王沉默了会,才问道: ”为何?”
牧荆在心里冷笑了下。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知故问,是把她当三岁女孩?但凡是个正常女子,都不能忍受夫君与其他女人勾勾搭搭。她现在是琴师师晓元,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子。
牧荆一股作气,挺起脊梁骨 : ”并非因为殿下是妾的夫君,而是……”
戟王懒懒地問:“嗯?”
牧荆垂眸,柔柔地道:“妾有洁癖,与其他女人共享男人的躯体,妾觉得脏。”
牧荆顿了下,又低声地坦承:“就算是殿下也不例外。”
语毕,她听见戟王倒吸口气。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占有她,便得放弃那些女人。若选择那些女人,就别想占有她。
姿态低微,言语坚定,表面顺从,骨子里拉扯。
牧荆当然不会单纯地以为,她这么讲,戟王便会乖乖就范。她也没有半分自信,戟王会为她放弃享乐的自由。
但纵然牧荆对戟王无心,可毕竟是她要用上好几个月的身躯,她必须把规矩撂在前头。
至于这规矩,戟王从不从,那便不是她能置喙的了。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却也是个有着强烈尊严感的男人。
她赌他激不得。
戟王紧绷的声音,自上方冷冷地传来: “你,说我脏?”
牧荆点了点头,再次强调:“对,脏,很脏。”
男人又陷入可怕的沉默。这次,他的气息开始有起伏,不再清浅。
牧荆竟有些畅快。戟王这辈子,除了被陷害那次,大概从没吃过鳖吧?
下属背叛起兵那晚,两营厮杀,戟王府两千名府兵全死。那些个弟兄在他身下效力超过五年,出生入死,与主人情义深厚,没曾想过会以如此不堪的结局收场!
之后,戟王被软禁京城,虽然皇帝依旧宠爱这个排行老三的儿子,可是却夺了封地与兵权,只丢了份闲散差事给他。
戟王在京中金尊玉贵的养着,但以皇族的角度来看,却等同于废人。
向来胸怀大志的伟岸男人,一朝落难,失去共同打拼的弟兄,命运天翻地转,这种失意难以向他人言说。
不带道德的讲,戟王放浪投入欢场,很说得过去。
但是牧荆就是忍受不了。她真心实意地感到脏。凭什么男子放纵有理,做妻子的便要无条件接受?
他女人这么多,不差她一个。可她只有一个男人,要求他洁身自好,不过份吧。
众欢场女人垂涎,夜夜被女人簇拥的皇子,竟然被嫌脏。牧荆能想像戟王说这话时的表情,必定是不敢置信,甚或是生气了。
男人不吱声已好一会。
牧荆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触摸戟王的脸庞,想探知他此时的表情。必定是愤怒,但有多怒?
她刚伸出手指,却触摸到一股湿润与温热。冷不防地,她的手指,被戟王含住,吸吮。
牧荆心猛烈跳动。
之后,他欺身,壮大的身躯垄罩她,如行云流水,如蛟龙翻腾,一气呵成。
她的双手再次被高举过头,箍在枕上,他的手掌有力地如钢铁浇筑。
她走投无路,猝不及防间,牧荆觉知到一股阵痛。
这不是行房,这是在报复吧?戟王如入无人之境,随心所欲。
牧荆后悔了。她不该嫌他脏。这便是嫌他脏的下场。他气极了—
看来,办事前撂规矩,在戟王身上行不通。
下次,她会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