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化城郭，提纳里的屋子不大，偶尔还要借行人用，他讨厌频频收拾，床勉强能躺两个人，提纳里换方向睡都难，更别说他一个长手长脚的，也就不堆东西，纯当作休息的场所。

下半他不用巡林，提纳里看被占了半的床，不午休一次也没差，随后就端着餐具出去洗。

上半的巡林日志、给植物浇水、需要维修的器具、记录补缺……

学者睡醒，摸索着喝了边上水壶的温水，就着那本还是草稿的雨林生物图鉴看。

估摸着时间，进屋换热水的提纳里发现他又睡着了，回想平时，他们似乎有些太容易犯困了，经常是没会儿就闭眼睡觉，有时很短，有时又很长。

只要不把他尾巴当枕头，会跟枕腿似的久了发麻，除饭点外提纳里也不会叫醒。

这回散落着些图纸，提纳里捡起整理好放桌面，又把他手中削到很短的笔取走。

8

「在你身边我还要动脑子，怎么想都太多余了。」

9

他的画技很好。

或者说，妙论派的学者的画技都不错。

毕竟搬砖建房子前总得有个图照着来。

在教令院时，提纳里就见学者靠画机械图过活，他确实很喜欢精细的机械，喜欢到把自己也改造成仿生机械。

所以生论派的人体解剖图成了他第二擅长的。

然而，他能很快画出内脏长什么样，肌肉的纹理是如何，就像教地理的老师随手画出提瓦特的地图。

——却唯独不会画人。

对此，他也是有词，说著名的卡维画建筑一流，画他学弟不也是个火柴人，全靠圆圈上一根毛硬扯。

——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

但这不是他把人画得好似巴螺迦修那的解剖图的原因。

艾尔海森见过，憋了句技法复古，这技法他还是在卡维的百年前的参考书上见过。

用卡维的话来讲，就是没有感情——这句堪称妙论派老师不明所以常用词之一的话。

就像肖像画，人物的表情一定程度上反应了画者的感情。

而机械图不需要画者的感情，需要的是精准。

所幸，画植物也不太需要。

提纳里看图纸，蕈菇被画出板画的感觉。

老派学者会喜欢这种风格，年轻人则喜欢有色彩的，尤其是孩童，鲜艳的更好，形状圆润可爱就更加好。

10

夜间他反而精神了。

提纳里因没午休，比平时早困了些，看时候差不多，就跟拎猫似的把人拖去洗澡，再收拾满地的图纸、短笔及笔屑。

虽然宽长了些，但他放这的衣服学者还能穿，把衣袖裤脚折叠上，提纳里就赶他睡觉了。

他看起来还不想睡，提纳里保养完尾巴后却见他已经靠着枕睡着了。

真的，有些太容易犯困了。

提纳里替他拉上被子。

11

他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睁眼见博士站在门口。

“啊，吵醒你了，”博士把什么塞回口袋，“这个我还没调好。”

接着走近瞧了眼，“什么都没发生吗……”他有些失望，随后把熟睡的少年抱起。

“你要把他带回去？”提纳里问。

“嗯，”博士说，“这些年在温室养着，不好放出来太久，你有空可以去至冬看看。”

“现在的环境不适合他，他已经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