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公子白忽然发出了一声哭天喊地的惨嚎声,边哭边捶打破推车:“娘子呀,你为什么不等等为夫……”
声音凄厉绵长,然而哭的人,挤了半天眼睛,却愣是没掉下来一滴泪。
侍卫长抽了抽嘴角,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反正两国要打仗了,自己想滚出去找死就去吧,到时做鬼了可别回来找咱们。”
“不找不找。”公子白长出了口气,将破席子盖上,推着姬回雪赶紧出城。
哪知,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那侍卫长的声音道:“等一下。”
公子白:“……”
那侍卫长从身后抽出了幅画像,仔细盯着公子白的脸,怼着看了半天道:“像不像你?”
公子白:“…………”
你这一幅捉拿钦犯的架势,就算是,谁特么又会跟你承认?!
不过他看了眼画像上的人,还真是他没错。
但画像上的人,还是他在齐国作为公子时的样子,与现在的狼狈现状早已是大相径庭。
更何况,他在出城前,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在脸上抹了些泥,如今早已看不出来相似。
公子白干咳了声,装模作样道:“大哥,这是在捉拿谁啊?为什么不把他的画像贴在城墙上,让大家一起监督,而要自己这么偷偷摸摸查呢?”
那侍卫长看了他一眼道:“齐国公子,一个老朋友托我帮忙堵截的,不方便拿到明面上查。”
言罢,似发觉失言,又有些怒道:“不过要你多嘴?不是就快滚!”
公子白忙不迭滚了。
同时心头也明白了,是姜诸儿。
是姜诸儿的人,还在追杀自己。
曹国,无论是版图还是国力,都不比谭、宿、遂几国,能轻易被齐国欺辱。
姜诸儿的人在这里不敢明目张胆惹事,所以现在只敢在暗中找人帮忙截杀。
看来这接下来的路,还是要步步小心。
他推着姬回雪向前走着,眼看城门口就在眼前了,忽听身后又传来那侍卫长的声音道:“等一下。”
公子白顿住身子:“……”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哪知这次那侍卫长只是走到公子白面前,在他面前转了半天,也不说话,直看的公子白心里直发毛。
公子白:“……这位大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侍卫长对着他的脸,盯了半天,忽道:“……没事了,你耳朵上那个红色的珠子挺好看的,哪买的?”
公子白:“……”我特么……
沉吟几秒后,公子白赶紧将耳朵上,那指甲大小的红珊瑚珠取下,递与那侍卫长道:“大哥喜欢送您了。”
“这多不好意思,走吧走吧,都让开都让开。”那侍卫长得意的抛了抛手中的珊瑚珠耳钉,转身让开了一条道。
公子白连忙推着姬回雪滚出城。
所幸一路通畅,后面终于再没叫住他。
一出城门,公子白见四下无人,赶紧将盖在姬回雪脸上的破席子揭开。
两人找了处溪流,将脸上的脏污洗净后,又连夜披星戴月赶往卫国楚丘。
***
齐国。
临淄。书房。
姜诸儿正在精心绘制着一副女子画像,有暗卫走上前道:“大王,公子白到卫国了。”
姜诸儿手中的画笔一顿,重重将手边的砚盏推摔在了地上,怒道:“连称呢?!”
连称从门外连滚带爬的滚进书房,头缩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姜诸儿直接将手边的一个琉璃盏,重重地砸在了连称的头上。
连称的额上,瞬间鲜血直流。
姜诸儿仍未觉得息火,道:“你当初怎么承诺孤的?!你说姜小白绝对出不了齐国,可现在他不但出了,还连续过了谭、宿、遂国、曹国,眼下已经到卫国城门口了!
你们这群废物都怎么做事的?一路上,这么多人动手,都能让他逃了?!”
连称头在地上磕出血河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姜诸儿深呼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道:“姜小白眼下已经到卫国城下了,等他想办法进入卫王宫,见到卫国公后,再借来卫国之力,孤和整个齐国都别想好过。 ”
连称连连道:“是是,大王息怒,再给臣一次机会,这次绝不会让他活着进入卫王宫!”
姜诸儿睁开眼,阴郁盯了他半晌后,拂袖而去:“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杀不了姜小白,就自己带着你的全家老小一起去死吧。”
连称从书房退出,额上的血,仍在滴滴落着。
有侍从上前扶住他,连称擦了擦眼角的血,缓声道:“准备快马,我要亲自去一趟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