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白从马车中探出头:“哎呀,禾将军不会连这点决定都做不了吧?我听说您在谭国可是非常受姑父倚重……”
“好了,你们都打住,今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现在!”
田贡:“……”
高泽:“……”
梁炎:“……”
公子白在车内笑的眉眼深深。
车队在一处小山坳里安营扎寨。
高泽将一副地图铺展开在桌面上,指向其中一处道:“这里就是宿迁山了,明天一早出发的话,黄昏应该能到。”
禾沅点头道:“那边准备好了吗?”
高泽道:“已经在等着了。”
禾沅点头,随后又有些懊恼道:“这事真不该由我负责,毕竟公子白的母亲当年也算对我有过一饭之恩,我现在居然要亲手做这种事。”
高泽安慰道:“我们又怎能违背谭君的命令呢?再说,一饭之恩,与两国土地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齐君已然登位,公子白他活不过自己命的。”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道:“禾将军在里面吗?“
营帐门帘挑开,鲍叔牙上前道:“明天出发,怕是不行。”
禾沅的脸色瞬间转为不悦道:“又怎么了?”
鲍叔牙道:“三公子吐得厉害,这会全身都是虚汗,明早怕是赶不了路。”
禾沅便要发怒:“我说鲍……”
“将军。”高泽打断道:“先去看看吧。”
公子白躺在床上,全身冷汗淋漓的喘着气。
高泽上前探脉道:“三公子,您是哪里不舒服?”
公子白痛苦地哼哼着:“头疼,恶心,呕吐,拉肚子,你们是不是有人在那饼里给我下毒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禾沅脸色发黑:“…………”
鲍叔牙在一边偷笑的合不拢嘴。
高泽将探脉的手收回,起身走回到禾沅身侧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禾沅气极,转身便要拂袖而去。
公子白忽然虚弱的向禾沅伸出了一只手道:“等等,禾沅将军,我有话要与你说。”
禾沅转过脸来,强压下了一脸不耐烦道:“跟我吗?”
公子白点头。
禾沅站在原地不动:“说吧。”
公子白虚弱的向他招了招手,像唤小狗一样道:“禾将军别这么冷漠嘛,我气力不足,你上前来点。“
禾沅:“…………”
禾沅感觉仿佛受到了侮辱。
他看了眼身边几人,最终还是觉得拉不下脸,倔强站在原地道:“就在这里说吧,我人粗俗,靠的太近,怕冲撞了您金贵的身子。”
公子白无奈,只得从床头虚弱坐起道:“昨晚我梦见母亲了,她跟我说,禾沅将军是她的故人,让我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就找禾沅将军求救。”
禾沅一顿:“这…………”
高泽将禾沅拉到一边,低声急道:“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田贡也在一边急道:“将军,不然这事让我来动手吧,您在一边看着就行。但万不可手软答应放了公子白啊,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再加上每人的全家老小,这得上千条人命啊。”
禾沅清咳了声嗓子,向公子白干笑道:“这个……咳咳,三公子您说的什么话?您怎么会性命攸关呢?这里哪有人要害你………咳咳,我们人都很好,绝没有人有害你之心,哈哈,这您一定是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
公子白打断:“我想喝鱼头豆腐汤。”
在场所有人:“…………”
死寂片刻后。
禾沅瞪大了眼睛,终于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什么?!”
高泽与田贡也郁闷的瞪大了眼睛。
刚才公子白一副要死的样子,甚至说性命攸关,连母亲都搬出来了,几人都以为他的请求定然非同凡响,必然是要禾沅放过他。
几人本来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结果公子白就是想喝一碗鱼头豆腐汤?!
这齐三公子果然是没用啊!天天只知道吃了喝,喝了睡,难怪被自己的大哥到处追杀逃亡。
禾沅气极道:“鱼头豆腐汤?!”
公子白点头,一脸委屈苦相道:“是啊,我想喝鱼头豆腐汤,想的快疯了。
禾将军你去帮我弄一碗鱼头豆腐汤来吧,我之前喝过一个姑娘做的鱼头豆腐汤,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那个味道。”
禾沅再也忍无可忍,这都吐了一路了,每天还想着吃?
再说,这鱼头豆腐汤跟性命攸关有什么关系?!
禾沅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快要暴走了:“三公子!我们来这里不是游山玩水,不是品尝美食的,我们……”
“禾将军,求你了,你去帮我找一下吧,只要让人给我做一碗鱼头豆腐汤,我喝了之后,马上就能起来赶路。”
鲍叔牙在一边笑的看不下去了,打断道:“我去给你找吧。”
公子白感激涕零:“一定要找一个长的好看的姑娘做,还要让她用海边最新鲜打捞起来的花头鱼,和自家磨坊里刚磨出来的鲜豆子做,鱼不要太老,汤一定要鲜,还要加点香叶……”
禾沅再也忍无可忍,转身拂袖怒极而去。
远远的,身后还传来公子白叮嘱的声音:“一定要找一个长的好看的姑娘做啊,长得丑的做的我不喝。”
禾沅感觉心头死寂了这么多年的火,都快要被公子白点炸了。
真是越看越觉得不争气,不争气啊。
公子白在身后笑的眉眼萧杀。